一股巨大的悲恸与无力感袭来,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关羽举起酒碗,目光扫过这两位与他生死与共的兄弟,声音低沉:
“这碗酒,敬过往。”
【敬河东街头的初露锋芒,敬风陵渡口的生死相托,敬总舵风云中的肝胆相照,敬黑风寨、洛阳城、解良外的每一次并肩浴血,敬那些快意恩仇、笑傲江湖的岁月。】
张辽和徐晃默默端起酒碗,手臂微微颤抖。
碗中劣酒,此刻却重逾千斤。
“敬兄弟。”
【敬背靠背立下的“同生共死”誓言,敬无数个日夜的信任与扶持,敬这份虽理念渐远、却无法磨灭的袍泽之情。】
三人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眼之中。
有理解,有不舍,有痛惜,也有……释然。
然后,三人同时仰头,将碗中那辛辣、苦涩的劣酒,一饮而尽!
酒水灼喉,如烧红的刀子,划入肺腑。
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痛哭流涕。
男人之间的告别,有时候,只需要一碗酒,一个眼神。
关羽放下空碗,站起身,抓起倚在桌旁的青龙偃月刀。
“我该走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张辽和徐晃,仿佛要将这两位兄弟的模样,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
然后,他毅然转身,青衫飘动,背负长刀,大步走出了酒肆,走向那条通往洛阳城、通往登闻鼓、也通往他最终归宿的道路。
他没有回头。
酒肆内,张辽和徐晃依旧保持着举碗的姿势,望着那个决绝的背影消失在官道的拐角,消失在沉沉的暮色之中。
“哐当!”
徐晃手中的空碗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实木桌面应声裂开,他伏在桌上,宽阔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压抑至极的呜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辽缓缓放下酒碗,他的手依旧在微微颤抖。
他走到窗边,望着关羽离去的方向,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只有远处洛阳城的轮廓,在渐起的夜色中,如匍匐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敲打着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