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领域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琉璃。归墟之瞳的剧烈波动如同在心口擂动的闷鼓,每一次震颤都牵动着领域内每一缕规则、每一个生命的神经。那源自万物终结本身的紊乱,带来的并非希望,而是一种更深邃、更本质的恐惧——仿佛目睹了支撑宇宙的梁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晓玥悬浮在领域中央,身形依旧有些透明,新生的概念武装上银光与那缕希望之光交织闪烁,明灭不定。她刚刚完成了一次极其冒险的豪赌——将“虚”的知识之毒与自身的信念之光反向注入归墟,暂时扰乱了那绝对否定的逻辑。但她也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意识如同被无数信息碎片割裂,核心处的力量几乎枯竭,更要同时抵御着“虚”那因计划被打乱而骤然增强的、带着一丝“气急败坏”意味的解析压力。
“……不可预测……高风险变量……”
“……重新评估……交互等级……”
“……警告……汝已引起……‘终极’的……深度关注……”
“……下一次……不会是……简单的……‘注视’了……”
“虚”的声音在她意识中回响,失去了之前的绝对平静,多了几分冰冷的警告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科学家看到实验体炸了实验室般的复杂情绪。
林晓玥无暇理会“虚”的警告。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领域之外那只正在从紊乱中重新凝聚的归墟之瞳上。
那针尖般的苍白光点不再明灭不定,而是稳定下来,并且……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冰冷。其周围旋转的黑暗深渊,速度似乎放缓了,但那种凝练的、吞噬一切的意蕴却提升了数个量级!如果说之前的注视是漠然的俯瞰,那么现在,这重新凝聚的“目光”中,则带上了一种清晰的、针对性的……“锁定”感。
它不再将林晓玥和这个领域视为需要净化的“错误”,而是……值得认真“处理”的“异常”。
更令人心悸的是,林晓玥清晰地感觉到,在那世界之脊后方,那连接着万物终结的源头,有什么更加庞大、更加难以名状的东西,正在被这里的动静所“吸引”,缓缓地将“注意力”投射过来。
归墟的真身,或者说,其更大的一部分,正在苏醒。
“……它……要动真格的了……”林晓玥的意念带着沉重的压力,传递给每一个队员,“……领域……必须……再次升级……否则……撑不过……下一次冲击……”
“升级?怎么升级?”雷烈焦急地问道,他看着外面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归墟之瞳,感觉手中的武器如同玩具般可笑。陈薇和老周也投来急切的目光,他们能依赖的,只有林晓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