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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帅旗重立,魔驾亲征(2 / 2)

申屠病青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先生之言,深合我意,可谓老成谋国。乱世需用重典,以雷霆手段显我决心;然欲长治久安,亦需施仁政,收服人心。军事为刚硬之骨,支撑大局;政略为柔软之肉,填充脉络,二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成。先生便是我联军的首辅,这纵横捭阖、联络各方、安抚内部之重任,非先生莫属,便多多仰仗先生了。”

东郭忘机肃然起身,长揖到地:“将军信重,忘机敢不竭尽驽钝,效死力以报!”

申屠病青决定,待身体稍复,能骑马行军时,便亲自与东郭忘机前往血鹰领,会见宗政禹迹。他深知,要对抗赫连飘渺和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黑手,必须超越简单的军事对抗,整合一切可以整合的力量,构筑最广泛的同盟。

与此同时,东海之上的局势,也如同夏季的风暴洋,愈发混乱莫测,牵动着南疆的战局。

海盗王雷烬的劫掠行动再次升级,胃口越来越大。他已不满足于偷袭落单的运输船,开始将贪婪的目光投向黄金军团控制的沿海小型要塞和巡逻舰队。

一场规模不小的海战在暗礁密布、水文复杂的“破碎珊瑚礁”海域爆发。雷烬的旗舰“怒涛号”经过秘密改造,船体覆盖着坚韧的海兽皮,船帆似乎被施加了诡异的风系魔法,速度惊人且转向刁钻。它如同狂暴的海上巨兽,凭借强大的冲撞力和海盗们悍不畏死、精通接舷肉搏的战术,与一艘黄金军团的二级战列舰及其数艘护卫舰杀得难解难分。海面上火光冲天,弩炮呼啸,魔法的光芒与刀剑的碰撞交织,船板破碎声、垂死者的哀嚎、海盗的狂笑与军团士兵的怒吼混杂在一起,构成一曲残酷的海洋葬歌。

而澹台明镜率领的东海舰队,则如同经验最丰富的鲨鱼,游弋在战场边缘的迷雾之中。她冷静地俯瞰着这场混战,并未帮助任何一方,反而趁机派出众多灵活的高速快艇,如同水蚊子般,精准地劫掠那些因海战而分散、失去保护的商船队,无论其悬挂的是黄金军团的旗帜还是东夷的徽记。她甚至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与雷烬的副手进行了接触,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毫无忠诚可言的默契:默许甚至暗中鼓励雷烬攻击黄金军团的海上力量,并在“必要时”,“无意间”泄露一些关于东夷舰队巡逻路线和补给时间的、真假掺半的“情报”,以换取雷烬在特定海域对东夷补给线的“有限度”骚扰和“借道”便利。对她而言,黄金军团和东夷海军都是潜在的对手,让他们互相消耗,让海路保持一种对自己有利的混乱,才是最符合东海利益的状态。

这种三方乃至多方势力互相猜忌、互相牵制、时而合作时而背叛的复杂局面,正是雷烬和澹台明镜这类乱世枭雄最喜欢的温床。混乱,意味着更大的活动空间、更多的劫掠机会与无尽的财富。

凝碧宫藏诡谲,疯焰引魔军

然而,南疆王庭凝碧宫的深处,一场更为诡异、更显黑暗的风暴正加速酝酿,如同积雨云下的惊雷,即将席卷整片南疆大地。

赫连飘渺在得知申屠病青苏醒且重掌联军帅印的准确消息时,最初的反应是死一般的寂静——那是极致震惊与愤怒爆发前的死寂。下一瞬,她如同被触怒的凶兽,猛地掀翻案几,价值连城的玉器、琉璃盏与珊瑚摆设摔在地上,碎裂声此起彼伏,尖锐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宫殿的穹顶。侍女与近侍们吓得尽数匍匐在地,浑身瑟瑟发抖,头颅埋得极低,生怕被女王失控的怒火波及,沦为发泄的牺牲品。

疯狂的破坏过后,是更深沉的空虚。扭曲到极点的占有欲与报复心在她胸腔中翻涌,让她再难满足于玉无瑕等人提供的魔法催眠与精神慰藉。她似乎想通过挥霍无度的奢靡生活,证明自己并未被“背叛”击垮,以此填补内心的恐慌与痛楚。

凝碧宫最隐秘的寝殿内,终日垂着厚厚的暗红色纱幔,纱面上绣着繁复却透着邪异的暗纹,将外界的光线彻底隔绝。殿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头晕的熏香——那香中混着某种罕见的异域香料,闻久了便会让人精神恍惚。除此之外,还有陈年美酒的醇厚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如同腐败花果般的甜腻味道,透着不祥的诡异。纱幔之后,铺着一张巨大的雪豹皮软榻,周围常围着数名精心挑选的少男少女:他们年龄不过十六七岁,面容姣好,身形单薄,眼神中或带着迷茫,或藏着恐惧,身着素雅的薄衫,如同待命的侍者般静静伫立,不敢有丝毫异动。

赫连飘渺斜倚在软榻上,衣衫凌乱,发丝散乱。她左眼的蛇瞳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兴奋而残忍的光芒,右眼却一片空洞,透着不加掩饰的狂乱。她时而让乐师奏起靡靡之音,令舞者跳着繁复却无章法的舞步,自己则端着酒杯,随着音律肆意晃动身体,试图用声色麻痹神经;时而又突然暴戾无常,抓起身边镶嵌宝石的长鞭,或是冰冷的金玉器物,朝着侍者脆弱的身体挥去——鲜红的鞭痕、青紫的瘀伤在年轻的皮肤上蔓延,压抑的痛呼与求饶声响起时,她脸上便会露出病态的满足笑容。这既是彻底的堕落,也是她对自身权力的病态确认:唯有看到他人的恐惧与顺从,才能让她感受到一丝掌控感。

玉无瑕如同最忠诚的阴影,始终侍立在不远处的角落,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他非但不阻止,反而时常“贴心”地进献一些由黑暗魔法炼制的药剂——那药剂能短暂提振精神,却会悄悄侵蚀使用者的心智,让情绪愈发暴躁偏执。有时,他还会在殿内主持一些微型的黑暗仪式:以特制的符文为引,汲取侍者身上的生命能量与负面情绪,转化为精纯的黑暗魔能,一部分注入赫连飘渺体内,维持她被腐化力量侵蚀的身体;另一部分则储存起来,为后续的邪术提供助力。他做这一切时,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只是在为女王“分忧”。

“陛下,”玉无瑕的声音总是在赫连飘渺情绪稍缓时响起,语调轻柔,却如同魔鬼的低语,缠绕在她耳畔,“申屠病青苏醒后,联军士气大振,若任其整合北戎、东夷与南蛮本土的墙头草势力,日后必成心腹大患。陛下您得前代女王传承,又融合了‘渊劫之心’的力量,早已超越凡俗,实力今非昔比。何不御驾亲征?以雷霆万钧之势,亲自碾碎那些叛军,还有那个负心之人!让整个南疆,不,让整个天下都匍匐在您脚下颤抖,让所有人都明白,谁才是这片土地唯一的主宰!届时,万里河山尽归您所有,无尽财富任您挥霍,还有什么是您得不到的?”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赫连飘渺的软肋。对申屠病青复杂的恨意与残存的执念、对至高权力的渴望、被邪法催生出的狂暴力量、以及玉无瑕不断灌输的毁灭欲,在她心中交织成一张网,彻底蛊惑了她的心智。她猛地将酒杯摔在地上,狂笑着喊道:“好!本王亲自出征!踏平风吼隘!玉无瑕,你随驾护我!还有……”她目光扫过榻边的侍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把他们都带上!本王要让申屠病青看看,没有他,本王依旧能掌控一切,依旧能享受无上荣光!哈哈哈哈!”

玉无瑕躬身领命,低垂的头颅下,阴影覆盖的嘴角泛起一丝计谋得逞的冰冷弧度——他要的,正是赫连飘渺这份失控的疯狂。

数日后,一支庞大而诡异的军队从南疆王庭缓缓开出,如同蔓延的瘟疫,所过之处,连草木都仿佛失去了生机。中军位置最为醒目:四头被黑暗魔法侵蚀的巨象充当牵引,巨象眼中燃烧着幽绿的魂火,步伐沉重而僵硬。它们拖拽着一座宛如移动宫殿的巨大车驾——车驾通体由名贵的黑檀木打造,表面镶嵌着无数珠宝,却雕刻着扭曲的邪异图腾与亵渎符文,透着令人心悸的黑暗气息。车驾四周垂挂着半透明的血色纱幔,风一吹,纱幔飘动,隐约能看到内里人影晃动,还传来丝竹管弦之声,与大军的肃杀氛围格格不入。赫连飘渺便居于这奢靡与邪恶交织的“魔窟”之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现实。

这支军队的构成同样诡异:除了常规的黄金军团士兵,以及面目现实、散发着腐化气息的魔物,还有一群特殊的“侍从”——他们正是从王庭带出的少男少女,此刻身着轻薄的铠甲,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被编入后勤队伍,实则依旧是赫连飘渺的随侍;此外,玉无瑕麾下的邪术师团队也全员随行,他们身披黑袍,兜帽遮住面容,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行走间,地面甚至会凝结出薄薄的黑霜。

大军所过之处,天空仿佛都变得更加阴沉,原本晴朗的天气也会突然飘起细雨,雨水落在地上,竟带着淡淡的腥气。空气中弥漫着寝殿中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熏香,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丝竹声,诡异的氛围让沿途的百姓望风而逃。更令人发指的是,玉无瑕会在行军途中,刻意挑选那些被俘的联军士兵,或是途经的、不肯臣服于赫连飘渺的小部落:他会带着邪术师们搭建临时祭坛,举行公开的黑暗仪式——符文亮起,黑色的雾气缠绕住祭品,凄厉的惨叫声中,生灵的生命力与灵魂能量被强行抽取,转化为精纯的黑暗魔能。一部分魔能被注入赫连飘渺的车驾,维持她的力量;另一部分则分给腐化魔物,增强它们的战力。这残忍的一幕,既是对抵抗者的威慑,也是在南疆大地上散布恐惧与绝望,试图从精神上彻底摧垮联军的意志。

赫连飘渺的这次御驾亲征,早已不再是单纯的军事行动——它更像是一股裹挟着权力欲、毁灭欲与彻底疯狂的污浊洪流,朝着联军岌岌可危的防线扑来。申屠病青即将面对的,不仅是数万大军的军事压力与诡异难防的黑暗魔法,更是来自曾经最亲近之人、被彻底扭曲灵魂后发起的疯狂反扑——那反扑中,掺杂着个人的怨毒、对权力的贪婪,以及被黑暗吞噬后的毁灭本能。

南疆的命运,此刻已被推到了风暴的最中心。一场超越简单胜负、关乎人性与黑暗最终对决的史诗战役,正悄然拉开血腥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