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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九问明心通昆仑,烽烟淬火塑王者(1 / 2)

昆仑试炼·九问叩心

腐雨惊雷,血战方休。南疆风吼隘前,开明神兽惊鸿一现,破邪神雷撕裂阴霾,暂阻赫连飘渺毁天灭地的一击。那煌煌神威,不仅震撼了战场,其蕴含的天地正气与规则涟漪,更跨越千山万水,隐隐触动了某些亘古长存的存在。

与此同时,在远离南蛮硝烟、通往世界屋脊昆仑山脉的荒凉古道上,两匹骆驼正迎着彻骨寒风与漫天飞沙,沉默而坚定地跋涉。云将裹着厚重的防风斗篷,面容隐在阴影下,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平静地遥望着远方天地相接处那一片巍峨连绵、被万古冰雪覆盖的雄浑山影——昆仑之墟。墨轩跟在他身侧,同样满身风尘,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敬畏。

自离开学城至今,他们已在这条传说中的“登天路”上艰难行进了数月。气候愈发酷烈,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寻常生物早已绝迹,唯有某些耐寒的苔藓和地衣点缀着裸露的黑色岩石。四周是千仞冰壁、深不见底的裂隙、以及终年不散的、能轻易将人冻僵的罡风。他们依靠云将通过星象与地脉的精确推算、学城准备的珍贵丹药、以及墨轩不断调整维护的小型防护法阵,才得以深入至此。

“公子,根据星轨仪和古老舆图对照,我们应已抵达昆仑外围的‘拒逆之壁’。”墨轩的声音在风中有些发颤,指着前方一片如同被巨斧劈开、光滑如镜、高耸入云的冰崖,“古籍载,非经认可者,永世不得其门而入。”

云将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毫无缝隙的冰壁,沉静道:“心诚念至,门自开之。非为力取,乃为缘法。左丘前辈既允我一见,必有路径。”

他翻身下驼,整理了一下衣冠,虽满面风霜,眼神却清澈而坚定。他一步步走向那冰冷的绝壁,仿佛不是走向绝路,而是走向一座无形的大门。墨轩紧张地看着,手握紧了怀中暗藏的护身符器。

就在云将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冷刺骨的岩壁时,异变陡生!

眼前的景象一阵模糊扭曲,仿佛空间本身被折叠。那万载冰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无声无息地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弥漫着乳白色雾气的通道。通道深处传来一股苍凉、古老、浩瀚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云将没有丝毫犹豫,抬步迈入。墨轩急忙跟上。

一步踏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身后的风雪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寂静。雾气缭绕,看不清远方,脚下是温润的白玉般的地面,延伸向前方一座巨大的、仿佛天然生成的汉白玉平台。平台四周云雾翻涌,看不到边际,唯有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古朴的、没有任何雕饰的白色石门。石门紧闭,门楣上隐约有两个古老的象形文字——“昆仑”。

而在石门前,一团柔和却不容忽视的白光渐渐凝聚,化作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种超然物外、洞悉万象的注视。

“凡俗之子,缘何踏足圣境?”一个平和却蕴含无上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两人心中响起,非男非女,古老而深邃。

云将躬身行礼,姿态不卑不亢:“晚辈尉迟云鸿,携学城晚辈墨轩,为天下苍生劫难,冒昧前来,求见左丘子衿前辈,恳请圣尊通传。”

那光形轮廓微微波动:“左丘道友静参大道,早已不问世事。昆仑墟,非尔等尘缘未了之辈应来之地。就此回头,尚可得享天年。”

云将神色不变,声音清晰而坚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异族腐化之力肆虐南疆,已非一国一域之劫,乃关乎此界存续。阴骨尊者现世,蚀魂印记歹毒,非左丘前辈之昊天镜光,难挽狂澜于既倒。晚辈虽力薄,然不敢忘学城守望之责,纵前路万死,亦求一线生机。”

光形沉默片刻,那浩瀚的注视仿佛将云将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信念可嘉。然昆仑自有规矩。欲见左丘,需过‘九问之桥’。桥非实体,乃心之路。一问一世界,一答一轮回。勘得破,见得真,方有资格踏入这扇门。若心神失守,轻则永困心象,重则魂飞魄散。尔可愿一试?”

“晚辈愿意。”云将毫不犹豫。

“先生!”墨轩惊呼,满脸担忧。

云将抬手止住他,对光形道:“请圣尊施为。”

光形不再多言,骤然光芒大盛,将云将笼罩其中。墨轩只觉得眼前一花,已失去了云将的踪影,自己仍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焦急等待。

第一问:止欲之问(对应‘愤怒金刚面容’) 云将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焦灼的战场,正是风吼隘的惨烈景象。他看到赫连骁在苦战,看到石象军哀鸣倒下,看到士兵被腐化吞噬。一股滔天的怒火与杀意瞬间充斥他的胸膛,恨不得立刻拥有无边法力,将一切敌人碾碎!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怒吧!恨吧!唯有极致的情感,方能带来极致的力量!毁灭他们!你拥有智慧,可以找到方法!”

云将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但下一刻,他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几乎要撕裂理智的狂怒。他缓缓睁开眼,眼神恢复沉静:“怒乃常情,然怒而失智,则为祸端。力量需以智慧驾驭,而非被情绪奴役。毁灭非目的,守护方为根本。此问,考校非无情,乃制怒。”景象应声破碎。

第二问:辨真之问(对应‘洞察秋毫面容’) 他仿佛回到了学城浩瀚的书库,无数典籍悬浮空中,每一本都散发着智慧之光。一个声音响起:“知识即是力量。穷尽天下学问,便可解析万物,掌控一切。这里有无尽的知识,留下,你可成为最伟大的学者。”无数玄奥的知识涌入脑海,令人沉醉。

云将漫步书海,眼中虽有向往,却步伐不停。“知识固然重要,然学无止境,生有尽时。知识是工具,而非目的。沉迷书斋,罔顾世间疾苦,非智者所为。真知需经实践检验,需用于造福苍生。此问,考校非厌学,乃辨明求知的初心。”书库幻象消散。

第三问:守心之问(对应‘沉静守护面容’) 他出现在西域王庭,王座空悬,群臣跪伏,祈求他登基称王,带领西域重现辉煌。权力、地位、尊崇触手可及。一个声音蛊惑:“这才是你该在的位置!运用你的智慧,你可以建立不朽功业,青史留名!”

云将看着那象征至高权力的王座,眼神复杂,却最终化为一片淡然:“位高非我愿,权重非所求。吾志在天下安澜,而非一隅权柄。守护之心,可寄于庙堂,亦可存于江湖。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非不能谋其善。此问,考校非淡泊,乃坚守自我之道,不惑于外物。”王庭景象如烟散去。

第四问:悯生之问(对应‘悲悯女子面容’) 他仿佛看到南蛮流离失所的百姓,面黄肌瘦,在腐雨中期盼着希望。看到一个伤兵在他面前痛苦死去,眼神充满无助。无尽的悲伤与怜悯淹没了他。声音响起:“看,众生皆苦。你的努力何其渺小?不如归去,至少可免见这无尽悲苦。”

云将俯身,虚抚过那伤兵未曾闭合的眼睛,眼中含着深切的悲悯,却无绝望:“见苦而悲,乃仁者之心。然正因见其苦,更不可弃。力虽微薄,尽吾所能。救一人,是一人。若人人因其渺小而不为,则世间永无光明。此问,考校非铁石心肠,乃于悲悯中生出勇气与担当,而非沉溺于哀伤。”悲苦景象缓缓褪色。

第五问:衡义之问(对应‘裁决审判面容’) 他置身于一个道德困境。救一人,需牺牲另一无辜者;破一局,需行非常手段,有违世俗道德。声音冰冷地要求他做出选择,并质问他何为真正的“义”。

云将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眉头紧锁。最终,他缓缓道:“义非僵化教条,亦非不择手段。需衡其轻重,度其缓急,问心无愧。有时两害相权取其轻,然绝非理所当然。行非常事,需怀非常之警惕与愧疚,而非沾沾自喜。力求无愧于天地,无悔于本心。此问,考校非给出‘正确’答案,乃展现对‘义’的深刻思考与抉择之艰难。”困境瓦解。

第六问:溯史之问(对应‘智慧学者面容’) 他眼前浮现三百年前异族入侵的片段,英雄辈出,也伴随着背叛与牺牲。声音引导他评判历史人物之功过,尤其是对其先祖尉迟天狼在得到裂甲剑后的某些争议决策。

云将仔细观看,沉吟道:“历史如镜,可鉴兴替,然难以简单善恶论之。先祖行事,必有其时代局限与不得已处。后人观史,当汲取经验教训,而非苛责前人。重要的是,前人走过的路,流过的血,是否让后人更加明智,更能面对当下的危机。此问,考校非评判历史,乃以史为鉴的智慧与客观。”历史幻影归于沉寂。

第七问:观星之问(对应‘肃穆祭司面容’) 他仿佛悬浮于无垠星空,宇宙浩渺,法则运转。声音询问天地大道,万物运行的终极规律,以及人在其中的位置。

云将凝视星辰,目光悠远:“天道渺渺,人道茫茫。人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不敢妄言彻悟大道,然坚信万物相连,众生有灵。人之存在,虽如尘埃,亦有其意义。顺应自然,敬天爱人,持守中正,或许便是于此茫茫宇宙中,寻得的一方心安之处。此问,考校非通晓天道,乃对宇宙的敬畏与对自身位置的清醒认知。”星空隐去。

第八问:忘我之问(对应‘老者面容’) 所有景象消失,只剩下绝对的虚无与寂静。声音质问:“你是谁?为何而来?所做一切,最终为何?”强烈的存在主义危机袭来,容易让人迷失自我。

云将在虚无中静立良久,缓缓开口:“我是尉迟云鸿,亦是云将。为何而来?为心中不忍,为肩上责任,为承诺之事,亦为探寻可能。所做一切,或许为苍生,或许为心安,或许,只是想看看,人力之微,究竟能在这洪流中,走到哪一步。不求永恒,但求问心无愧。”没有慷慨激昂,只有平实的回答。此问,考校的是对自我本质的认知与行动的锚点。虚无波动。

第九问:合道之问(对应所有面容合一) 前方出现那扇古朴的“昆仑之门”。声音做最后询问:“过往八问,你可曾后悔?若入门后,发现左丘亦无能为力,发现一切终归徒劳,你可会道心崩毁?”

云将看着那扇门,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释然的微笑:“过往抉择,俱是当时心境,无怨无悔。至于结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而为,纵是徒劳,亦非毫无意义。至少,我试过了。道心若因畏惧失败而动摇,那便非真正的道心。”此问,考校的是对过程的重视超越对结果的执念,是真正的豁达与坚定。 话音落下,九道光华从天而降,融入云将身体。他并未感到力量暴涨,反而觉得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明、圆融、坚韧。那扇厚重的白玉石门,无声无息地缓缓开启,门后是一片云遮雾绕、仙气氤氲的未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