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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西域劫影(1 / 2)

血色记忆漩涡:剑心护主破邪

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雪葬谷原本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极度扭曲的空间。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赫然出现在眼前,它的边缘流淌着暗金火焰和冰蓝符文,就像天穹上一个狰狞可怕的伤口,正缓缓地旋转着。这个漩涡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强大吸力,同时还有混乱不堪的能量波动,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漩涡下方的大地也变得异常诡异,积雪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龟裂的岩石,看上去就像被某种巨兽狠狠地啃噬过一般。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臭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灵魂层面的腐朽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就在这样一片充满危险与混乱的环境中,独孤逸尘的身影如同融入风雪的一抹青痕,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漩涡边缘一处相对稳定的黑色巨岩上。他并没有立刻莽撞地冲入那扭曲的光影之中,而是稳稳地盘膝坐下,将手中的长剑横放在膝盖前方。然后,他缓缓闭上双眼,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绝对的沉静状态。

独孤逸尘的“剑心通明”并非依靠肉眼去观察周围的事物,而是以内心为镜子,以剑意作为触角,去感知这片混乱虚空中最细微的能量流变以及潜藏的各种危机。

虫洞核心的漩涡,宛如一个无边无际的巨大万花筒,然而这个万花筒却并非是美丽的景象,而是充满了污秽与黑暗。它的内部并非空洞的黑暗,而是被无数破碎、扭曲、不断翻涌变幻的光影碎片所充斥着。

这些光影碎片仿佛是被撕裂的空间褶皱,它们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了一幅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这些褶皱中,还夹杂着被腐化能量扭曲的物质残骸,它们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变得面目全非。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光影碎片中竟然还包含着被吞噬、被亵渎的生者记忆与执念!这些记忆和执念在漩涡中翻涌,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痛苦和绝望。

就在独孤逸尘的剑意如无形的水银般渗透探查时,漩涡深处的情况逐渐展现在他眼前。靠近那暗金与冰蓝能量激烈冲突的核心区域,一片巨大的、异常粘稠的幽紫色碎片猛地被翻涌的能量流卷到了“表面”。

那碎片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激荡,剧烈地颤抖着,就像沸腾的水银一般,不断地翻滚和涌动。随着这剧烈的波动,碎片表面的光芒逐渐明亮起来,最终显露出一幅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

这幅画面中,漫天的风雪如怒涛般席卷着大地,天地间一片苍茫。而在这片冰原之上,鲜血染遍了每一寸土地,形成了一片猩红的海洋。在这片血海之中,一面熟悉的西域王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然而那旗帜却已被撕裂成了碎片,无力地飘荡着。

在这片血腥的场景中央,一个伟岸的身影孤独地矗立着。他身披残破不堪的玄甲,甲胄上布满了狰狞的裂痕和血迹,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他手中拄着一柄断裂的重剑,那剑身也同样残破,剑刃上还残留着丝丝血迹。

这个身影单膝跪地,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浑身浴血,胸口被数根闪烁着幽紫光芒的晶簇贯穿,鲜血如泉涌般顺着晶簇滴落,在冻土上迅速冻结成一朵朵刺目的猩红冰花。他的头盔已经失去,露出了一张刚毅不屈的脸庞,但那脸上却布满了血污和深深的疲惫,仿佛他已经经历了无尽的磨难。

而这个身影,正是西域之王——尉迟鹰!

画面虽然没有声音,但是那残存的、被腐化能量强行抽离并禁锢的意志碎片,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般,跨越了时空的限制,带着无尽的悲愤、不甘和撕心裂肺的自责,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一般,狠狠地冲击着独孤逸尘的感知。

那股意志碎片所传达出来的信息,并不是清晰的话语,而是一种纯粹的灵魂的哀嚎。它仿佛是一个英雄在末路时发出的最后呐喊,是壮志未酬的锥心之痛。这种痛苦被异族的力量无限放大、扭曲,最终演变成了对自身最深的厌弃和否定!

这绝望的执念碎片,正是构成尉迟惊鸿那惑人琴音与优雅假象之下,最黑暗、最扭曲的核心养料。它就像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用那惑人的外表吸引着人们,然后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就在这片记忆碎片如鬼魅般浮现,那绝望哀嚎如惊涛骇浪般冲击着独孤逸尘心神的同一瞬间!

一道身影如同一颗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流星,以一种决然的姿态,从独孤逸尘侧后方不远处疾驰而来。这道身影快如闪电,仿佛完全不顾及自身的安危,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恸与狂怒,直直地冲向那漩涡边缘的记忆碎片!

“父王——!!!”

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长空,这是江牧的声音!

显然,他也看到了那碎片中的景象!尉迟鹰浴血陨落的画面,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冰锥,毫无征兆地刺破了他一直以来强忍着的悲痛和仇恨。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如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眼眶中涌出,与他脸上的污迹交织在一起,肆意流淌。他的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嘶吼。

此时的江牧,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冲到父亲身边!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样做的后果,完全被血脉中的剧痛和看到“父亲”受难的狂怒所吞噬。他只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冲进那漩涡,哪怕最终会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惜!

“这不是您!您不是废物!您是我西域的王!!”江牧的声音如同泣血一般,在这扭曲的空间中不断回荡着。他的嘶喊充满了绝望的辩驳和无法挽回的痛楚,仿佛要将内心的痛苦全部释放出来。

江牧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哀伤。他手中紧握着裂甲剑,剑身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剧烈波动的情绪,开始嗡嗡作响,震颤不止。

缠绕在剑柄上的噬魔藤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疯狂地舞动着,散发出不祥的墨绿色幽光。那幽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江牧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愤怒的具象化。

而此时的独孤逸尘,在江牧动身的瞬间便已有所察觉。然而,他与江牧之间的距离稍远一些,再加上他的心神被那记忆碎片中的哀嚎所干扰,导致他的反应略微慢了半瞬。

就在江牧的身影即将冲入那剧烈翻涌、充满空间乱流的漩涡边缘的一刹那!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江牧的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无法再向前挪动分毫。而那漩涡深处,原本尉迟鹰的记忆碎片所在之处,突然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搅动,一片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幽暗猛地翻涌而出!

这片幽暗如同墨汁一般浓郁,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线。它没有丝毫声音,却给人一种无尽的压抑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幽暗之中,一道身影如同幽灵一般,悄然无息地“流淌”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的衣裳洁白如雪,没有丝毫瑕疵,仿佛是用最纯净的白云织成的一般。他的面庞俊美如仙,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然而,在这俊美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忧郁,仿佛他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他怀中抱着一具古朴的焦尾琴,那琴身呈现出一种陈旧的暗红色,琴弦在微微颤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故事。

江牧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因为他认出了这个男子——尉迟惊鸿!

但此刻的他,脸上再无一丝温润与优雅。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冰冷、残酷、如同毒蛇般令人心悸的笑意。那双曾如秋水般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仿佛将世间所有的绝望和恶意都浓缩其中。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锁定了因悲痛而失去理智、门户大开的江牧!

没有抚琴,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独孤逸尘一眼,仿佛独孤逸尘根本不存在一般。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江牧的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江牧手中那柄因主人情绪激荡而幽光大盛的裂甲剑上。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了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这个声音轻得如同情人的低语,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如同深渊的叹息,又如同寒冰的碎裂,冰冷而又充满了无上的邪力。

那音节非人言,没有人能听懂它的含义,但它却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让人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就在那音节响起的瞬间,江牧手中的裂甲剑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充满疯狂吞噬欲望的墨绿色光芒!这光芒如此耀眼,以至于周围的一切都被染成了墨绿色。

而缠绕在裂甲剑上的噬魔藤,也像是被这股力量刺激到了一般,瞬间暴走。原本细小的藤蔓在瞬间暴涨,变得如同千年巨蟒一般粗壮狰狞,藤身上浮现出无数尖锐的吸盘和倒刺,散发出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化气息!

这暴走的魔藤,并未攻击尉迟惊鸿,反而在邪异音节的催动下,如同拥有独立意志的恶毒活物,猛地倒卷而回!粗壮的藤蔓如同最迅疾的毒蛇,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刺向它真正的主人——江牧毫无防备的胸膛!

“呃啊!” 江牧的嘶吼戛然而止,化为一声短促的、充满惊愕与剧痛的闷哼。

噗嗤!

数根覆盖着尖锐骨刺和吸盘的恐怖藤蔓,毫无阻碍地贯穿了他胸前的护心甲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前后贯穿的伤口中狂涌而出!噬魔藤贪婪地蠕动着,疯狂吮吸着他的鲜血和生命力,墨绿色的光芒顺着藤蔓倒流回剑身,裂甲剑的嗡鸣变得如同恶魔的欢唱!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江牧的身体仿佛被撕裂一般,生命也在这一瞬间如流星般飞速流逝。他瞪大了眼睛,原本眼中的狂怒在这一刻被巨大的茫然和难以置信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