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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霜嚎兽袭(2 / 2)

“九儿姑娘!”叶赫崇又惊又喜。

然而,九儿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轻松,反而带着深深的凝重和一丝……无力。她维持着法印,声音急促而虚弱:“叶赫大人…快!我只能暂时延缓晶化侵蚀!精灵的净化之力…无法根除这种源自深渊的腐化根源!它…它已经和他血肉深处的某种东西…纠缠在一起了!强行净化…可能会…会彻底摧毁他的生机!”

她的话如同冰水浇头。延缓…无法根除?叶赫崇看着副官手臂上虽然减缓但仍在顽固蔓延的灰白色,看着石岩脸上因剧痛和绝望而扭曲的表情,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滔天的愤怒瞬间攫住了他!

“呃啊——!”石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取代!他猛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五指张开,狠狠抓向自己那被月华光束笼罩、仍在缓慢晶化的左臂肘关节上方!

“石岩!住手!”叶赫崇惊骇欲绝,想要阻止。

但已经晚了!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

石岩的右手五指,如同五把烧红的钢钩,狠狠刺入了自己左臂的皮肉之中!鲜血瞬间飙射而出!他脸上肌肉因剧痛而疯狂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却是一片猩红的决绝!他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扯!

咔嚓!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和筋肉撕裂声,他那条自肘关节以下、已经大半晶化的左臂,竟被他硬生生地从身体上撕扯了下来!断臂处血肉模糊,森白的骨茬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断臂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灰白色的晶化部分还在兀自散发着微弱的幽光,断口处甚至能看到一些细微的、如同冰晶根须般的幽紫色丝线在缓缓蠕动!

石岩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一般,剧烈地摇晃起来。他眼前突然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离他远去。紧接着,他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砍倒的大树一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石岩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冰面上,溅起一片冰屑。他的鲜血如泉涌般从身下流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冰面,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石岩——!!!”叶赫崇见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仿佛要冲破这冰天雪地的束缚。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死死抱住石岩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双手捂住那喷涌鲜血的恐怖伤口。

然而,那伤口实在太大太深,鲜血如喷泉般不断涌出,根本无法止住。叶赫崇的手被鲜血染红,他的身体也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着,但他依然不肯松手,仿佛只要他一松手,石岩就会离他而去。

滚烫的泪水顺着叶赫崇的脸颊滑落,与冰渣混合在一起,滴落在石岩的身上。他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平日里的刚毅早已荡然无存。

九儿站在不远处,也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呆了。她手中的月华光束依然维持着,试图用精灵魔法为石岩止血。然而,那伤口中蕴含着虫洞腐化的力量,普通的治愈魔法对其效果微乎其微。

九儿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和自责。她觉得自己没有能够保护好石岩,是她的失职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风雪呼啸着,似乎在为这悲壮的牺牲奏响一曲挽歌。霜嚎兽的尸体横陈在冰面上,它们的鲜血与石岩的鲜血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冰魄卫的防线在虫洞的攻击下摇摇欲坠,而那幽紫光芒翻涌的虫洞核心,依旧在远方无声地脉动着,散发着无尽的恶意。

冰封虫洞的任务,尚未开始,便已付出了如此惨重的血的代价。

寒铁堡,王庭深处,药香弥漫的“清心阁”。

此处是轩辕素在寒铁堡的临时居所兼诊疗之地,也是她研制对抗虫洞腐化药剂的核心场所。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混合的复杂气味,既有清冽提神的,也有苦涩凝重的。一排排冰玉打造的架子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无数药材、矿物样本和实验器皿。中央一张宽大的冰玉台上,摊开着各种图谱和记录。

轩辕素正俯身在一只小巧的玉钵前,全神贯注地用一柄细如牛毛的金针,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里面一小片散发着柔和翠绿色光晕的苔藓——正是那片来自裂谷深处的“月魄星辉苔”。她脸色依旧带着几分大病初愈后的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专注的侧脸在冰玉台柔和的光芒下,显得沉静而美丽。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

云将走了进来。他脱去了厚重的雪狼大氅,只穿着那身深青常服,脸色疲惫,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虑。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清苦药香的汤药。

“素素,”他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走到冰玉台边,将药碗轻轻放下,“该喝药了。”

轩辕素没有抬头,依旧专注于手中的金针和苔藓,只是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闻到了那熟悉的药味,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放那儿吧,等我把这点做完。这片‘月魄星辉苔’对蚀心冰螨的活性抑制效果,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强上几分,尤其是在…嗯?”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她执着金针的手背。

那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带着常年翻阅书卷和握笔留下的薄茧,此刻却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度和淡淡的凉意。

轩辕素微微一颤,终于抬起头,撞进云将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中。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在议政殿的冰冷威严,也没有了面对虫洞时的沉重决绝,只剩下浓浓的疲惫,以及…一种毫不掩饰的、深沉的关切。

“药要趁热喝。”云将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你的伤,未愈。蚀心冰螨也好,月魄苔也罢,不会跑掉。但你若再倒下…”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

轩辕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也能感受到他掌心那份沉甸甸的担忧。议政殿的混乱,雪葬谷的惨烈战报…他承受的压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无声的关切,胜过千言万语。

她顺从地放下金针,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引她坐到一旁的矮榻上。云将端起药碗,用玉匙轻轻搅动,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小心地吹了吹,确认温度适宜,才递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轩辕素脸上微热,想要接过药碗。

“别动。”云将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那眼神似乎在说:让我照顾你,就这一次。

轩辕素的心跳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漏跳了一拍。她原本紧咬着嘴唇,似乎想要拒绝那勺苦涩的药汁,但在看到他那专注而温柔的眼神时,她的坚持渐渐融化了。

她缓缓地张开嘴唇,像一只乖巧的猫咪,温顺地喝下了那勺药汁。药汁的味道很苦,苦得让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那苦涩中竟似乎还带着一丝奇异的回甘。

阁内一片静谧,只有药匙偶尔碰触碗沿时发出的轻微声响。窗外,风雪依旧肆虐着,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吹得窗纸沙沙作响。然而,在这小小的、弥漫着药香的天地里,时间却仿佛变得缓慢而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将药匙送到她的唇边,她则安静地喝下。每一次药匙的递送,每一次目光的交汇,都像是一种默契的交流,无需言语,却能感受到彼此之间那深深的依恋。

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忘却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只剩下彼此。这片刻的宁静与相守,成为了这冰冷绝望的世界里,唯一温暖的港湾。

一碗药很快见底。

云将放下药碗,却没有松开握着她的手。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她手背上细腻的肌肤,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

“叶赫崇那边…石岩副官他…”轩辕素低声问,眼中带着不忍。

云将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断臂求生…保住了性命,但…废了。九儿尽了力,但精灵之力…无法拔除根植于血肉的腐化。”

轩辕素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月魄星辉苔…或许真有希望。”她看向冰玉台上那片翠绿,“它的生命净化之力极其纯粹,对蚀心冰螨有天然克制。我正在尝试分离其有效成分,若能制成药剂,或许…能救更多人,也能为前线将士多一层防护。”

“辛苦你了,素素。”云将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开她额前垂下的一缕碎发,动作自然而温柔。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光洁的额头和细腻的脸颊,带起一阵微弱的电流。

轩辕素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却没有躲闪。这份亲昵,在经历了生死与共后,显得如此自然,又如此珍贵。

云将看着她低垂的眼帘和泛红的耳尖,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柔软的光芒。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角,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磁性,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待此间事了…素素,我想…”

他的话没有说完。

门外,传来墨言刻意压低却难掩急迫的声音:

“王爷!紧急军情!雪葬谷虫洞…能量爆发!大量霜嚎兽和‘哭坟人’…冲破泣血冰湖防线!正…正朝着寒铁堡方向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