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帆破海·心渊初动
在东夷群岛那被腐化的海岸线上,不周山巅般的罡风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兽,咆哮着、尖啸着。这股狂风卷起了咸腥与焦糊的死亡气息,仿佛是这片土地上所有生命的哀嚎。
泪湾,曾经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地方,如今却已沦为一片焦土。残垣断壁间,蓝绿色的磷火如同鬼魅一般跳跃着,灼烧着那些尚未燃尽的残骸,发出噼啪的悲鸣,仿佛是那些逝去生命的最后挣扎。
绝望如同粘稠的毒雾,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胸腔。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与腐朽的味道,仿佛这股毒雾已经渗入了他们的身体,侵蚀着他们的灵魂。
防线在崩溃的边缘哀鸣着,它已经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蚀铁虻组成的黑云遮蔽了最后的天光,它们振翅的嗡鸣尖锐刺耳,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的咆哮,汇成了一股吞噬理智的死亡之潮。
被腐化的溟鲨卫战士,皮肤覆盖着流淌脓液的盐晶甲壳,他们发出的嘶吼已经不再属于人类,而是一种来自深渊的恶魔的咆哮。他们挥舞着扭曲的骨刃,如同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鬼一般,凶猛地冲击着那摇摇欲坠的阵线。
而在泥泞的海滩上,深渊蠕虫如同巨大的犁头一般,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道冒着酸烟的沟壑。它们喷吐的毒液将岩石蚀穿,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仿佛是这片土地被侵蚀的痛苦呻吟。
独孤逸尘的身影在虫潮与变异战士的围攻中,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速度快如闪电。他手中的天罡剑“流云追月”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剑气如同撕裂空气的闪电,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无尽的威力,七道弧形银芒在他的周围折射跳跃,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蓬污秽的血肉和破碎的虫甲。剑光所及之处,蚀铁虻如雨点般坠落,它们的身体被剑气轻易地撕裂,绿色的血液四溅。
而溟鲨卫那坚硬的盐晶甲壳,在天罡剑的攻击下也不堪一击,被剑气洞穿,露出的数量却似乎无穷无尽,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污秽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将独孤逸尘紧紧包围。他的额头早已被汗水湿透,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每一次挥剑,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体力,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在独孤逸尘的侧翼,青风的身影如翩翩起舞的仙子,他的动作优雅而灵动。他手中的剑虽然不如独孤逸尘的天罡剑那般凌厉霸道,但却如怒涛席卷一般,绵绵不绝。
只见青风轻喝一声:“星河倒卷!”他的剑锋自下而上猛然撩起,一股磅礴的剑气如汹涌的波涛般喷涌而出,掀起了丈许高的气浪。这股气浪不仅将地面的碎石和污秽席卷而起,还将迎面扑来的如箭雨般密集的蚀铁虻和数名溟鲨卫狠狠地卷飞了出去。气浪如汹涌澎湃的海洋一般席卷而来,其中似乎真的有星辰在流转,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携带着沛然莫御的强大力量。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招式过后,他的下盘微微露出一丝空虚,这一瞬间的破绽,立刻被一只狡猾的盐尸蟹敏锐地捕捉到。
这只盐尸蟹身形巨大,它那坚硬的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尤其是那对巨大的螯钳,更是如同两把锋利的镰刀,带着凌厉的恶风,直取他的腰腹!
青风见状,急忙回剑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如同洪钟大吕,震耳欲聋,火星四溅,仿佛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青风整个人都被震得踉跄后退,脚步有些不稳。
而在阵线中央稍后的位置,明月静静地站着。她那纤细的身躯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力量击倒。但她紧咬牙关,双手紧紧握住“月魄”法杖,不肯有丝毫松懈。
“月魄”法杖顶端的月光石,此时散发出越来越炽烈的银白光晕,宛如一轮明月高悬。这道银白光晕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幕,将部分伤兵和阵地笼罩其中,为他们提供了一层坚实的保护。
月华如水,试图涤荡污秽,驱散蚀铁虻。然而,腐蚀性的黑暗能量如同粘稠的沥青,不断冲击、侵蚀着光幕。法杖顶端的月光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细密的裂纹蛛网般蔓延开来,一丝殷红的血线顺着明月紧握法杖的指缝蜿蜒流下,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眼中是拼尽全力的决绝与深沉的疲惫。
“顶住!为了父老和兄弟!” 轩辕素的厉喝声如惊雷一般,穿透了战场上的喧嚣与嘈杂,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她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伤兵与防线缺口之间急速穿梭,仿佛这混乱的战场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轻松的舞蹈。
只见她素手翻飞,金针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流光,如同闪电一般精准地刺入一名被蚀铁虻钻入手臂、皮肤已经泛起墨绿纹路的士兵穴位。随着金针的刺入,那士兵原本痛苦扭曲的面容稍稍舒缓了一些。
“灵蝶愈阵!” 轩辕素低声叱喝,她的指尖泛起一层柔和的绿芒,如同春天的嫩叶一般清新而充满生机。这绿芒如同有生命一般,顺着金针流入士兵的身体,强行将那钻入一半的毒虫逼出。
那毒虫被绿芒逼迫,从士兵的手臂中挣扎着钻出,落地后还在不断地扭曲着,仿佛对失去这顿美餐感到十分不甘。然而,它的命运早已注定,一只溟鲨卫见状,毫不犹豫地一脚踩碎了它,顿时脓液四溅,溅射到周围的泥土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士兵虽然身上的毒虫被逼出,但那墨绿的纹路却如同活物一般,在他的皮肤下迅速蔓延,眨眼间便布满了他的整条手臂,甚至开始向他的身体其他部位扩散。他的眼神也在瞬间变得浑浊狂乱,原本痛苦的呻吟声也变成了癫狂的咆哮。
就在此时,一个神秘人如同鬼魅一般悄然加入了战场。他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双刀在污秽不堪的战场上划出一道道狂放的轨迹,仿佛在这片混乱中开辟出了一条属于他的道路。刀柄上镶嵌的夜哭石在激战中发出幽蓝的微光,映照着他那沾满粘液和血污的脸庞,透露出一股神秘而冷酷的气息。
“给老子滚开!” 他怒吼着,双刀绞杀,将一只试图扑向明月光幕的盐尸蟹斩成数段。腥臭的汁液喷了他一身,他却毫不在意,反手一刀劈开一只蚀铁虻。
列御寇的身影如鹰隼般在稍高的断墙上移动,箭无虚发。每一次弓弦震响,都有一支利箭撕裂空气,精准地钉入溟鲨卫的眼窝或是深渊蠕虫喷射酸液的腺体,为下方苦战的同伴争取片刻喘息。但箭壶已空了大半。
云将稳稳地站在一处相对完好的半截盐仓断墙后面,这里是整个战场的指挥中心,也是风暴的核心焦点。狂风呼啸,强劲的罡风如怒涛般席卷而来,吹动着他那原本洁白如雪的素白袍袖。然而,这件袍子如今已被硝烟和灰烬染成了灰色,上面还布满了被酸液腐蚀出的破洞,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残酷战斗的激烈程度。
透过袍子的破洞,可以看到云将的手臂上缠着渗血的绷带,显然他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但他似乎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伤势,手中紧握着一卷摊开的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和炭笔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重要信息。这些信息包括盐矿的分布情况、瘟疫扩散的路径,以及防线的薄弱点等等。
云将的眉头紧紧皱起,犹如被刀刻一般,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了混乱不堪的战场,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稍纵即逝的细节和那些可能致命的联系。他的思维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在脑海中分析着各种情报,制定着应对策略。
在云将的身旁,墨轩紧贴着他站立,怀中抱着厚厚的一叠情报卷宗。墨轩的脸色显得有些紧张,他的眼睛紧盯着云将,随时准备记录下云将的指示或者递上最新的情报信息。
而在云将的另一侧,清风手持长剑,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般守护在他身旁。清风的神情严肃而专注,他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警惕地防范着偶尔飞溅过来的碎石和酸液,确保云将的安全。
“逸尘兄!东南方,三点钟方向!那堆倒塌的盐晶柱!”云将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清晰而稳定,仿佛能够穿透整个战场的嘶吼与爆炸声,直直地传入独孤逸尘的耳中。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的某个点用力一戳,目光如鹰隼一般,死死地锁定在战场的东南角。那里,堆积着因之前激烈战斗而倒塌的巨大盐晶柱和盐块,下方隐约可见未燃尽的磷火矿渣,正闪烁着不祥的蓝绿色微光。
独孤逸尘瞬间心领神会。只见他手中的剑光陡然一转,如同闪电一般,瞬间放弃了眼前与敌人的纠缠。
“惊鸿照影!”随着他的一声低喝,他的身形如鬼魅一般,瞬间拉出三道残影。而他的真身,则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射向那堆盐晶废墟。
此时的独孤逸尘,已经不再追求杀伤敌人,而是将剑尖轻点,故意在几只覆盖着厚重盐晶甲壳、行动相对迟缓的“盐尸蟹”面前露出一个明显的破绽。
“哈哈,你们这群蠢货,有本事就来追爷爷啊!”伴随着这声挑衅,第五佳人立刻心领神会,只见他手中的双刀如风车般飞速旋转,带起阵阵寒光。
他口中怪叫连连,每一刀都精准地砍在盐尸蟹坚硬的外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些盐尸蟹受到攻击后,纷纷被激怒,张牙舞爪地向第五佳人扑去。
然而,第五佳人却身形灵活地穿梭在盐尸蟹群中,将它们引向盐晶堆的方向。不仅如此,他还巧妙地利用周围的地形和盐晶堆的阻挡,将更多的盐尸蟹和附近几个被引动注意力的溟鲨卫一同驱赶、逼迫到盐晶堆附近。
“明月!听我的,最大强度轰击盐堆底部!就是磷火矿渣的位置!”云将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他的命令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手指紧紧地指着地图上精确标注的一点,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摇摇欲坠的明月。明月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这最后一击之中。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强忍着嘴角溢出的鲜血,仿佛那只是微不足道的擦伤一般,将自己残存的、几乎被榨干的生命本源的魔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地注入到“月魄”之中!
随着魔力的涌入,法杖顶端的月光石开始发出阵阵颤动,原本细微的裂纹在一瞬间迅速扩大,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月光石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目欲盲的银白光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一般,耀眼夺目!
这道光辉如此凝练,以至于它看起来就像是液态的月华一般,没有丝毫的分散和浪费。它如同闪电一般撕裂了污浊的空气,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地轰击在云将所指定的位置——那堆巨大的盐晶废墟与下方暗燃磷火的交界处!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世界都被这道银白光辉所笼罩,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消失,只剩下那道光束与目标之间的对决。
然而,这短暂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