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吴用挑眉,“可是因高俅病重?”
“不止如此。”戴宗压低了声音,“京城传来密报,北地金人蠢蠢欲动,边关连日告急,军情似火!而且……江南传来消息,方腊贼军攻势极猛,连克数州,声势浩大,朝廷震动!”
北有金虏,南有方腊!这两个消息如同惊雷,在聚义厅内炸响。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朝廷如今是两面受敌,甚至三面受敌(加上梁山),兵力、钱粮必然捉襟见肘!短时间内,恐怕再也无力组织起对梁山的大规模征剿!
“天助梁山!”刘唐忍不住兴奋地一拍大腿。
李逵也哇呀呀叫道:“让那皇帝老儿和方腊狗咬狗去!正好让俺们梁山喘口气!”
就连一直沉默的林冲,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朝廷陷入困境,他大仇得报的机会,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渺茫,但梁山的压力确实减轻了。
宋江和吴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如释重负,以及一丝更深沉的思虑。外部的压力暂时解除,但内部的隐患呢?
吴用缓缓开口道:“此确是我梁山休养生息、壮大实力的良机。然,朝廷无力再来,未必不会另寻他法……”
“军师是指……招安?”卢俊义问道。
“未必是招安,或许是……驱虎吞狼。”吴用目光深邃,“朝廷或会默认我等存在,甚至可能以虚职安抚,以期我等与方腊互相消耗。”
武松刚巡视完营寨,踏入聚义厅,正好听到这番话。他沉声道:“无论朝廷是何打算,我梁山自身强大才是根本!趁此良机,当加紧操练,囤积粮草,巩固防御。至于方腊……”他顿了顿,看了潘金莲一眼(潘金莲因协助医护,也被允许列席旁听),两个人均是心照不宣地内心一震,武松继续道,“其虽势大,然与我梁山并无直接冲突。朝廷欲驱虎吞狼,我等未必就要如他所愿。”
他的态度明确,不主动与方腊为敌,首要任务是壮大自身。
潘金莲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波澜微起。方腊……这个她前世的前世曾效忠,最终又让她丧命的势力,如今以这种方式再次进入她的视野。她深知方腊内部的弊端和其必然失败的命运,但此刻,她什么也不能说。
宋江见武松态度坚决,且此言也符合当前梁山利益,便顺势下令:“武松兄弟所言极是。传令各营,不可因一时之安而懈怠,需加倍努力,巩固根本!戴宗兄弟,继续严密监视朝廷与方腊动向!”
会议在一种表面统一、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
走出聚义厅,武松与潘金莲并肩而行。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金莲,”武松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方才提及方腊,我看你神色有异……”
潘金莲心中一惊,没想到武松观察如此细致。她稳了稳心神,低声道:“只是想起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说那方腊军中法度森严,却也……手段酷烈。”她只能含糊其辞。
武松点了点头,没有深究,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看着远方沉落的夕阳,沉声道:“不管外界如何风云变幻,只要我们自身足够强大,便无惧任何挑战。等山寨安稳些,你的名分……”
潘金莲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将头微微靠向他坚实的臂膀。乱世之中,这份依靠显得如此珍贵。
然而,他们都清楚,暂时的宁静只是风暴的间隙。北方的金戈铁马,南方的烽火连天,以及朝廷那绝不会甘心的算计,都如同潜藏的暗涌,随时可能再次将梁山卷入更大的漩涡之中。而梁山内部,随着外部压力的减轻,那被暂时压抑的权力格局变化与路线上分歧,也注定会再次浮出水面。
梁山获喘息之机,武松伤愈威望更盛。北方金人威胁、南方方腊势大,导致朝廷无力再剿梁山。吴用推测朝廷可能“驱虎吞狼”。武松主张趁机壮大自身,不主动与方腊为敌。潘金莲闻方腊心绪复杂。外部压力暂缓,梁山内部潜在矛盾与新的战略抉择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