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让人不寒而栗。如果真有一股神秘势力一直尾随,其目的究竟是什么?保护?还是另有所图?
“会是……皇上的人吗?”萧逐渊猜测道。当今天子虽看似被睿亲王架空,但未必没有暗中培植的力量。
顾青舟摇了摇头:“不像。若是陛下的人,大可光明正大接应,不必如此藏头露尾。而且,那箭矢的制式……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记载,一时却想不起来。”
两人一时沉默。篝火的噼啪声从屋内传来,夹杂着伤员压抑的呻吟和时若轻柔的安抚声。
“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把证据带回京城。”萧逐渊握紧了拳,“只要到了陇西节度使府,见到了可信之人,我们才算真正安全。”
顾青舟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耳朵忽然微微一动,低喝道:“有人!”
几乎同时,屋内也传来了严锋的警示声!
所有人瞬间戒备!萧逐渊和顾青舟闪身隐在门后,手握兵刃。王劲也抄起了大刀,护在时若和阿月身前。
脚步声很轻,只有一个人,正朝着这个废弃的院落走来!
脚步声在篱笆外停下,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试探着响起:“里面的……是过路的客人吗?”
萧逐渊与顾青舟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自己沉声应道:“正是。借宝地歇歇脚,天明便走。老丈有何指教?”
门外沉默了一下,那老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客人莫怪……老朽是这村里的里正,姓张。方才听到狗叫得厉害,出来看看……客人可是从西边来的?”
西边?正是他们来的方向!萧逐渊心中警惕更甚:“老丈何出此言?”
那张里正似乎叹了口气:“不瞒客人,今日午后,有一队官兵从村子路过,凶神恶煞的,打听有没有看到一伙带着女眷的逃人……老朽看诸位不像歹人,故而……多嘴问一句。”
官兵?追兵果然已经搜到这里了!众人心头一紧。
萧逐渊心思电转,这张里正主动前来,是善意提醒?还是试探?甚至是……稳住他们的缓兵之计?
“多谢老丈告知。”萧逐渊语气不变,“我们只是寻常行商,遇到马匪,折了货物伙计,在此暂避,并非官兵所要找的人。”
门外又沉默了片刻,随即,一张皱巴巴、布满风霜的脸从门缝处探了进来,正是那张里正。他目光快速在屋内扫过,在看到篝火旁疲惫不堪、甚至带着伤的众人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低声道:“客人既如此说,老朽便信了。只是……官兵或许还会回来,诸位……还是早些离开为妙。村东头有条小路,通往黑松林,虽然难走些,但更隐蔽。”
说完,他不等萧逐渊回应,便缩回头,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一片寂静。这张里正的出现和他所说的话,信息量太大,真假难辨。
“他什么意思?”王劲挠着头,“是帮咱们?还是吓唬咱们?”
顾青舟走到门边,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人已走远,才缓缓道:“他看到了我们的状况,却没有声张,反而指出了另一条路。至少,目前看来,没有恶意。”
阿月此时也醒了,虚弱地道:“边地百姓,常年受兵痞骚扰,对官兵心存畏惧和厌恶也是常情。或许,他只是不忍心看我们被抓。”
萧逐渊沉思良久,最终决断:“无论他是何用意,此地确实不能久留。天一亮,我们就按他说的,走村东小路,进黑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