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朝阳升起,驱散了夜的阴霾,却照不尽百草村的满目疮痍与弥漫的悲恸。
无需任何人指挥,幸存下来的村民们强忍着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自发地开始了艰难的善后工作。青玄宗的援助在此刻显得至关重要。
以刘执事和陈管事为首的灵药堂弟子,成为了救死扶伤的主力。他们携带的宗门丹药效果非凡,内服外敷,迅速稳定着伤者的伤势。陈管事更是亲自出手,以精妙的灵力操控和深厚的药理知识,为几位重伤濒死的村民续接了断骨,疏导了淤积的阴煞之气。
林凡也拖着疲惫的身躯,运用系统残存的【能量分析】能力,辅助诊断一些棘手的暗伤,并凭借对草木生机的敏感,指引村民采摘村中尚存的、具有疗伤效果的特定草药,弥补丹药的不足。
姜小柔则带着一些伤势较轻的妇女,烧热水,清理伤口,分发食物,用她温和而坚定的态度,安抚着受惊的孩童和沉浸在悲伤中的老人。
戒律堂小队负责清理战场。他们将敌人的尸体集中起来,以真火符箓彻底焚化,避免疫病滋生和邪气残留。同时,他们也仔细搜寻了吴长老和几名筑基执事的遗物,任何可能与黑煞教、玄月国阴谋相关的线索都被小心封存,准备带回宗门。
最令人心碎的是安葬逝者。
村东头那片向阳的山坡上,一夜之间多出了数十座新坟。其中既有战死的村民,也有几位在最后防线崩溃时,为保护老弱而壮烈牺牲的灵药堂弟子。没有华丽的棺椁,只有简单的木棺,甚至只是一席草席。
全村幸存者,连同所有青玄宗弟子,肃立在坟前。林大山作为村中长者,用颤抖而沙哑的声音,念诵着古老的安魂祷词。没有嚎啕大哭,只有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在山风中飘散。每一捧黄土落下,都承载着无尽的哀思与缅怀。
林凡站在父母身边,看着那些新立的墓碑,心中沉甸甸的。这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因他而归,也因他(或者说,因他带回的“麻烦”)而逝。这份守护的责任,从未如此具体而沉重。
葬礼结束后,气氛依旧凝重,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共同经历血火淬炼后的凝聚力,也开始在村民和青玄宗弟子之间悄然滋生。
傍晚,残破但已被简单清理过的林家小院内,终于有了一丝久违的、属于“家”的温馨。
油灯重新亮起,驱散了屋角的黑暗。林周氏不顾身上的轻伤,执意下厨,用村里仅存的一些腊肉和园中未被摧毁的蔬菜,做了一顿虽然简单却热气腾腾的饭菜。饭菜的香气,混合着草药的清苦,构成了一种奇特却令人安心的味道。
饭桌上,林大山不停地给林凡和姜小柔夹菜,看着两人虽然疲惫却安然无恙的脸庞,这位沉默的汉子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后怕与欣慰。
“吃,多吃点,都瘦了。”林周氏更是眼眶泛红,目光几乎无法从儿子身上移开,仿佛要将他这几年的变化都看进眼里,刻在心里。
“爹,娘,让你们担心了。”林凡看着父母鬓角似乎一夜之间多出的白发,心中酸涩,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