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城甫一落地,甚至来不及与三位金仙前辈交流所得,那六道散发着滔天魔威的身影已然合围而至,浓郁的魔气如同实质的铅云,压得刚刚稳定下来的空间再次震颤起来,连三才定宇阵残余的光辉都在魔气侵蚀下明灭不定。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腥的混合气味,魔威如狱,锁定了这片区域的一切气机。为道尊暗红鳞甲的魔君,锯齿魔刃直指王青城,刃身上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哀嚎,猩红的魔瞳中贪婪与杀意交织,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光芒:“小子,你身上有通天老儿遗泽的气息!交出来,本君或可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抽魂炼魄,将你的真灵永镇九幽魔火之下,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玉矶子须发皆张,一步踏前,将王青城护在身后,周身清蒙蒙的仙光勃发,如潮水般扩散,勉强抵住那汹涌的魔压,厉声道:“血刃魔君!尔等魔崽子果然阴魂不散!竟能寻到此处!想动我截教传承者,先问过老夫手中的符诏答不答应!”他手中一枚古朴的玉质符诏散发出煌煌正道之气,与魔气激烈对抗。
云渺仙子素手轻扬,一道纯净无暇的仙绫如天河倒卷,又似月华流泻,轻盈却坚韧地环绕周身,将她与王青城、玄煞真人护在其中,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魔莲为了遗泽,竟一次性派出六位魔君,真是好大的手笔。看来今日,是无法善了了。”她美眸扫过对方阵容,两位金仙中期,两位金仙初期,三位炼虚巅峰,实力远超己方。
玄煞真人最为干脆,九幽摄魂幡猎猎作响,幡面仿佛连通着无尽幽冥,幡顶混沌气流加速旋转,散发出吞噬神魂、冻结仙元的幽深寒意,他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只吐出两个字:“废话少说,战!”杀气凛然,直冲霄汉。
“桀桀桀……玉矶子,云渺,玄煞!若是你三人全盛时期,我等或许还要忌惮几分,但此刻,你们维持这破阵近十个时辰,仙力消耗巨大,神魂疲惫,还能剩下几成战力?”血刃魔君发出刺耳的怪笑,魔音灌耳,试图扰乱四人心神,“至于这小子,刚得遗泽,气息未稳,不过是待宰的羔羊!杀了他们,夺回遗泽,魔莲大人必有重赏!”
“杀!”
伴随着血刃魔君一声令下,六位魔君同时发动攻击!血刃魔君挥舞锯齿魔刃,斩出一道横贯天地的暗红刀芒,刀芒过处,空间被腐蚀出滋滋声响,留下久久不散的黑色痕迹,直取玉矶子。另外两名金仙初期的魔君,一个身形幻化,化作万千虚实难辨、哭嚎着的鬼影,带着惑人心神的力量扑向云渺仙子;另一个则双掌一推,召唤出滔天黑色魔火,火焰中隐约有魔头面孔浮现,张牙舞爪地焚向玄煞真人。剩余三名炼虚巅峰的魔君,则默契地结成三才魔阵,魔气勾连,化作三只遮天蔽日、指甲锋利如钩的巨大魔爪,从三个不同方向,封死了所有退路,狠狠抓向被护在中间的王青城!
攻势如潮,瞬间爆发!天地失色,唯有魔光与仙辉在激烈碰撞。
玉矶子冷哼一声,面对血刃魔君这蓄势已久的一刀,不敢怠慢,双手如穿花蝴蝶般急速掐诀,身前瞬间浮现出上百道金光灿灿、符文流转的符箓,彼此勾连组合,形成一面厚重如山的“万法符壁”,硬生生挡住了那道暗红刀芒。轰然巨响中,符壁剧烈震颤,金光与魔气相互湮灭,发出刺耳的嗤嗤声。玉矶子身形微晃,面色微微一白,显然不在巅峰状态,接下这一击并不轻松。
云渺仙子仙绫舞动,如云似雾,变幻莫测,将那万千鬼影尽数笼罩其中。仙绫上清辉洒落,如同朝阳融雪,鬼影触之即发出凄厉惨嚎,化作缕缕青烟消散。但她同样需要分心护住王青城,仙绫形成的守护圈不能有失,应对起来颇耗心神,俏脸之上神色肃穆。
玄煞真人最为狂暴,面对滔天魔火,他非但不退,反而踏步上前,九幽摄魂幡猛地一摇,幡中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飞出无数扭曲狰狞、散发着无尽怨气的怨魂厉魄,这些魂体发出无声却直抵神魂本源的尖啸,形成一股黑色的魂潮,与那滔天魔火撞在一起,互相吞噬、湮灭,发出震耳欲聋的能量爆炸声。他本人则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几乎融入阴影的幽影,直接找上了那名操控魔火的魔君,拳掌交错间,带着冻结神魂的九幽寒气,展开了惨烈的近身搏杀。
而面对三名炼虚巅峰魔君结阵抓来的魔爪,王青城眼中厉色一闪,非但没有惧意,反而涌起一股炽热的战意。他刚刚接受青萍道种传承,修为暴涨至化神后期巅峰,正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巩固和适应这暴涨的力量!更何况,他王青城,岂是永远需要被庇护之人?截教道统的继承者,当有直面一切艰险的勇气!
“三位前辈,这几只杂鱼,交给晚辈练手!”王青城长啸一声,声震四野,不仅未退,反而主动迎了上去!他身形如电,在间不容发之际从云渺仙子的仙绫庇护中冲出。
他心念一动,怀中的万仙册自动飞出,悬浮于头顶,清光大盛,如同升起一轮青色的小太阳。册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动,其上一个个仙家名讳如同星辰般亮起,磅礴浩瀚的气运之力与堂口万灵的信念愿力跨越虚空加持己身,让他周身气势再度攀升。同时,他双手结印,体内那枚青翠欲滴的青萍道种微微震动,一股精纯无比、蕴含“截”之真意、仿佛能剖析万物本源的青色道元涌遍全身经脉,与他自身的仙力水乳交融。
“万仙诛魔,气运真龙,现!”
昂——!
一声清越激昂、充满威严的龙吟响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自王青城体内,由万仙册气运与青萍道种之力共同凝聚而成的一条略显虚幻、但灵性十足、鳞爪毕现的青色气运真龙咆哮而出!这真龙虽不如之前三才定宇阵凝聚的那般庞大凝实,却更加灵动自如,与王青城心意相通,龙睛开合间神光湛湛,带着一股破开万法、截取生机的锐利气息,仿佛能洞悉一切虚妄与弱点!
青色真龙迎风便长,龙躯摆动,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龙尾如同一道青色的神鞭,横扫千军,与其中一只抓来的魔爪狠狠撞在一起!
轰!
气运之力与精纯魔气激烈对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魔爪剧烈晃动,上面缭绕的魔气竟被龙尾扫得溃散、黯淡了几分。另外两只魔爪趁机一左一右抓来,指尖魔光吞吐,欲要将王青城撕碎。王青城身形如电,在空中留下道道虚实难辨的残影,将刚刚领悟的、蕴含“遁去的一”玄妙的身法施展到极致,间不容发地避开攻击。同时,他并指如剑,体内青萍道种之力与识海中的戮仙剑意烙印疯狂催动,一点极度凝聚、仿佛能刺破苍穹的青芒自指尖绽放,嗤的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牛油,竟将左侧那只魔爪最锋利的一根指尖生生削断!断裂处魔气溃散,一时难以凝聚。
“什么?!”
那三名炼虚魔君大吃一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三人结阵,魔气勾连,实力堪比初入金仙的强者,本以为对付一个刚刚得到奇遇、境界未稳的小辈是手到擒来,没想到这小子不仅敢反击,手段还如此诡异凌厉!那青色真龙的气运压制,让他们心神不宁,运势低迷;那指剑中蕴含的可怕锋锐,更是让他们肌肤生寒,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结阵,魔蚀天地!”为首那名炼虚魔君又惊又怒,狂吼一声。三人魔元再催,魔阵骤然变化,三只巨大的魔爪不再各自为战,而是猛地向内一合,魔气疯狂交织融合,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獠牙森森的巨大魔口!魔口之中幽暗深邃,仿佛连通着魔界本源,滴落着粘稠腥臭、足以腐蚀仙元、污秽法宝的魔涎,带着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朝着王青城与气运真龙笼罩吞噬而下!
王青城顿时感到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和阴冷刺骨的腐蚀之力传来,周身仙元运转都变得滞涩,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他眼神一凝,知道这合击阵法威力倍增,绝不能硬抗。心念急转间,青萍道种传递出一股关于“遁去的一”,关于“一线生机”的玄奥感悟,与他之前闯入遗泽节点时的身法相互印证。
“原来如此……截教真意,并非一味硬碰硬,而是于绝境中寻觅那遁去的一,于万法笼罩下截取那一线生机!”王青城福至心灵,不再试图以力相抗那强大的吞噬之力,反而顺应其势,将气运真龙瞬间收回体内,化作一层凝实的青色光甲护住周身。自身则气息内敛,身形变得若有若无,仿佛化作了一道青烟,一道游离于现实与虚空缝隙之间的影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玄妙至极的角度,如同游鱼逆水,险之又险地从魔口吞噬之力最薄弱、阵法转换间稍纵即逝的边缘“滑”了出去!
“怎么可能?!”三名魔君眼睁睁看着王青城如同泥鳅般从他们最强的合击阵法中脱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阵法之力落在空处,反噬之力让三人气血一阵翻腾。
而就在王青城脱身的瞬间,他眼中寒光一闪,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抓住了三名魔君因阵法落空、心神震动而露出的刹那破绽!那破绽正在于三人魔气勾连维系阵法的核心节点,此刻因阵法力量宣泄一空而显得格外清晰!
“就是现在!”
他并指如剑,体内青萍道种之力与戮仙剑意烙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催动,尽数汇聚于指尖。这一次,不再是细微的青芒,而是一道凝练如实质、长约三尺、通体青光流转、边缘切割空间产生细微黑色裂缝的虚幻剑罡!剑罡微微震颤,发出清越的剑鸣,一股斩灭法则、截断因果的恐怖意蕴弥漫开来!
“戮仙——斩虚!”
嗤啦!
青色剑罡一闪而逝,速度快得超越了神识捕捉的极限!它并非斩向任何一名魔君的本体,而是精准无比地斩向了他们三人魔气勾连、维系阵法的那个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核心节点!
这一剑,蕴含的不仅是戮仙剑意无坚不摧的锋锐,更是一种源自青萍道种的“截断”意境!截断能量流动,截断气机联系,甚至隐隐触及了法则层面的中断!
“不好!”三名魔君骇然色变,感受到那剑罡中蕴含的恐怖道韵,想要变阵防御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青色流光掠过节点。
剑罡掠过,那无形的魔气连接应声而断!如同快刀斩乱麻,又似利剪裁帛,发出清晰的断裂声响!
噗!噗!噗!
三名魔君同时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阵法被强行破开,魔气逆冲反噬,直侵经脉脏腑,三人身形踉跄后退,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瞬间紊乱跌落,再也无法维持合击之势,甚至连悬浮空中都有些勉强。
王青城得势不饶人,万仙册清光再放,气运真龙再次咆哮冲出,身躯凝实了几分,龙威更盛。趁其病要其命,龙爪撕裂虚空,龙尾横扫千军,携带着万钧之势,毫不留情地狠狠轰向三名气息不稳、仓皇招架的魔君!一时间,龙吟魔吼交织,青色气运与溃散的魔气疯狂碰撞,将那三名魔君打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身上魔甲破碎,魔血洒落。
另一边,玉矶子、云渺、玄煞三人见王青城不仅自保无虞,甚至一举破开三名炼虚巅峰的合击,重伤对手,展现出如此惊人的战力与悟性,皆是精神大振,心中欣慰无比。
“好小子!果然没看错你!截教之道,在你手中必能重现光辉!”玉矶子哈哈大笑,心中畅快,手下符法越发凌厉磅礴,无数金色符文化作一道道坚不可摧的法则锁链,穿梭虚空,缠绕向血刃魔君,限制其行动。
云渺仙子见状,心中一定,仙绫舞动得越发自如灵动,如天河倒卷,月华普照,将对手的万千鬼影彻底净化驱散。随即仙绫一抖,绫端如枪,又如灵蛇出洞,携带着沛然仙元,卷向另一名与玄煞真人缠斗的金仙魔君,为其分担压力。
玄煞真人与那魔火魔君的战斗最为惨烈,两人都是硬碰硬的打法,幽光与魔火不断碰撞,将周围的空间都打得支离破碎,露出漆黑的虚空。玄煞真人虽然消耗巨大,但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瞅准魔火魔君因同伴受挫而心神微分的刹那机会,九幽摄魂幡猛地一卷,幡面无限扩大,仿佛化作了一片幽冥世界,竟将那魔火魔君猝不及防的半边身子卷入幡中!只听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魔火魔君的半边魔躯瞬间被幡中混沌气流与无尽怨魂撕碎、吞噬,魔血如瀑般洒落长空,气息骤降,遭受重创。
血刃魔君见手下顷刻间一死三伤,王青城那边更是气势如虹,追着三名炼虚魔君猛打,知道今日计划已然失败,再拖下去,恐怕连自己都要被玉矶子三人联手留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不甘,猛地一刀逼退玉矶子的符箓锁链,嘶声吼道:“撤!快撤!”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燃烧精血,周身血光一闪,强行撕裂被战斗余波搅得混乱不堪的空间,率先遁入虚空逃窜。另外两名金仙魔君以及那三名受伤的炼虚魔君,也纷纷面色惊恐地施展秘法,化作道道颜色各异的魔光,仓皇无比地向着不同方向逃窜,生怕慢了一步就被留下。
玉矶子等人并未深追,此地毕竟是葬星海边缘,魔莲是否还有后手未知,他们自身状态也并非最佳,法力消耗甚巨,强追之下恐生变故。
“穷寇莫追,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速回总坛!”玉矶子当机立断,袖袍一挥,一道早已准备好的、刻画着繁复空间坐标的定向传送符箓被激发。
四人迅速汇聚,不敢再有丝毫停留,由玉矶子仙力护持,定向传送符爆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四道流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这片因激战而变得满目疮痍的混乱绝域。
……
经过一阵短暂而令人神魂颠倒、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空间传送,四人终于回到了救苦总坛深处那处隐蔽而安全的秘密传送点。
脚踏实地,感受到总坛内那充沛、平和、带着清净道韵的灵气,以及那笼罩四方、给人以无尽安全感的守护大阵气息,王青城一直紧绷的心神才真正松懈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神上的消耗。葬星海之行的步步惊心,传承考验中的道心砥砺,以及刚刚结束的与六位魔君生死搏杀,无一不是耗尽心神与潜力之举。
玉矶子、云渺、玄煞三人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气息虚浮,显然维持大阵和激战消耗极大,但此刻,他们眼神中的欣喜、激动与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却难以掩饰。他们目光灼灼地看向王青城,尤其是感受着他身上那缕虽然内敛却精纯玄妙、仿佛蕴含着大道本源的青萍道韵,更是欣慰无比,仿佛看到了截教未来的希望之光。
“青城,快说说,遗泽之内,究竟是何光景?师尊他……可还留有讯息?”云渺仙子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急切与深切的期盼,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王青城。玉矶子和玄煞真人也同样屏息凝神,等待着答案。
王青城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翻腾的气血与激荡的心绪缓缓平复。他知道三位前辈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详细叙述自己在遗泽核心那片混沌空间中的经历。从最初感受到的寂寥与悲凉道韵,到戮仙剑意与万仙阵图虚影的考验与选择,再到最终直面通天教主那浩瀚缥缈的道韵虚影,阐述自身“为苍生截取一线光明”之道,以及最终获得那枚蕴含截教根本传承的“青萍道种”的过程。关于戮仙剑意烙印融入识海、万仙阵图虚影融入万仙册之事,他也并未隐瞒,坦诚相告。
听完王青城的叙述,三位金仙久久无言,脸上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对往昔辉煌的感慨与追忆,有对师尊通天道人的无尽思念,更有一种“道统得传、后继有人”的释然与激动。玉矶子眼眶微红,云渺仙子眼角湿润,就连一向冷峻的玄煞真人,紧握的拳头也微微颤抖。
“明心见性,不滞于物……青城,你做得对!做得太好了!”玉矶子长叹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中竟有泪光闪烁,“师尊留下的,从来不是简单的杀伐之术或阵法之利,而是那份‘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的宏愿与道心!是那份敢于向天命、向不公挥剑的截天精神!你选择了承继道心,明悟自身之道,而非执着于外物之力,这才是真正得到了师尊的认可,得到了我截教最根本、最珍贵的传承!这青萍道种,乃是师尊成道之基,蕴含无上造化,你能得此,实乃天意,亦是你自身道心坚定所致!”
云渺仙子亦是动容,擦拭了一下眼角,柔声道:“青萍道种……传闻乃是师尊一身道法之根源,蕴含生生不息之机与截天取道之妙。你能得此道种,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截教复兴,真的有望了!”她看着王青城,眼中充满了期许。
玄煞真人重重拍了拍王青城的肩膀,那力道让王青城都感觉有些生疼,但他明白,这是这位不擅言辞的前辈表达内心激荡与认可的最直接方式,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事关系重大,关乎青城性命与截教未来,需绝对保密。”玉矶子很快从激动中冷静下来,面色肃然,沉声道,“青城身负青萍道种之事,除我四人外,绝不可泄露第五人知晓!魔莲此次未能得手,反而折损人手,绝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对你的针对、暗杀,只会更加疯狂与不择手段。在你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必须小心谨慎。”
王青城感受到三位前辈的关切与凝重,郑重点头:“晚辈明白,定当谨记于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你刚刚获得传承,需要时间闭关消化,稳固暴涨的境界,更深层次地理解与融合青萍道种。”云渺仙子关切道,语气温柔,“堂口事务,暂且交由胡天烈他们打理,你务必先将此次所得彻底转化为自身实力,这才是应对未来危机的根本。”
“是,晚辈正有此意。”王青城躬身应道。他确实感到体内力量澎湃,急需梳理沉淀,尤其是青萍道种带来的种种玄奥,需要静心参悟。
……
回到万灵谷,王青城立刻召集了胡天烈、常天龙、灰九冥等堂口核心。众人见他平安归来,不仅气息愈发深邃浩瀚,隐隐带着一股令人心折的大道威仪,都是大喜过望,纷纷上前道贺。王青城简略告知需深度闭关,堂口一应事务暂由胡天烈总领,常天龙、灰九冥辅佐。三位长老见他修为精进,气运更加隆厚,自然是责无旁贷,拍着胸脯保证必定将堂口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安心闭关。
万灵宫深处,专门为王青城打造的闭关静室。
静室以隔绝神念探查的星辰砂与清净玉石砌成,地面刻画着聚灵阵法,浓郁的天地灵气几乎化为液态。王青城盘膝坐于中央蒲团之上,屏息凝神,将外界一切杂念摒弃,意识缓缓沉入识海。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枚悬浮在识海中央、缓缓旋转、散发着无尽生机与道韵的“青萍道种”。它约莫拳头大小,通体青翠欲滴,仿佛一枚刚刚萌发、蕴含着无限可能的莲子,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玄奥、仿佛由大道规则直接凝聚而成的符文,这些符文生灭不定,演绎着天地至理。丝丝缕缕精纯的青色道韵从中弥漫开来,如同母亲的抚慰,滋养着他的神魂,梳理着他体内奔腾的法力,并与识海上空那部光芒万丈、承载万仙气运的万仙册交相辉映,形成一种玄妙的平衡与共鸣。
在青萍道种旁边,是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斩灭一切、令神魂悸动气息的青色剑意烙印,正是戮仙剑意所化。而在万仙册的封面上,则多了一些若隐若现、复杂无比、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与兵家杀伐之变的玄奥图纹,那是万仙阵图虚影融入后带来的变化,使得万仙册似乎多了一丝镇压寰宇、演化阵法的妙用。
王青城知道,当务之急是彻底炼化青萍道种,理解其蕴含的“截”之真意,并将其与自身修为、乃至万仙册、戮仙剑意等完美融合。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神识如同温柔的触手,缓缓包裹向那枚青翠的道种,尝试与之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与融合。
就在神识接触道种的刹那——
轰!
王青城只觉得眼前景象骤然变幻,神魂仿佛被吸入了一个奇异的所在!不再是熟悉的静室,而是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剑气纵横、杀伐之气冲霄而起的苍茫古战场!
天空是灰暗的,布满了如同蜈蚣般狰狞的空间裂痕,仿佛破碎的琉璃,透露出界外的虚无。大地之上,沟壑纵横,深不见底,每一道沟壑都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由凌厉无匹、属性各异的剑意残留斩出!有的剑意炽热如地心岩浆,残留着焚烧万物、毁灭一切的暴烈气息,将周围岩石都灼烧成了琉璃状;有的剑意冰寒彻骨,仿佛能冻结时空、寂灭灵魂,地面覆盖着永不融化的玄冰;有的剑意诡谲多变,蕴含着惑乱心神、颠倒五感的邪异力量,靠近便觉头晕目眩;有的剑意沉重如山,带着镇压八荒、碾碎星辰的威严,让人喘不过气;更多的,则是一种纯粹的、一往无前的、斩断法则、破灭万物的极致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