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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绝地之行,孤身入局(2 / 2)

云渺仙子与玄煞真人也皆默然,全力维持阵法,心中为王青城默默护持。

……

离开三才定宇阵的庇护,王青城立刻感受到了更加恐怖的压迫感。越靠近核心,空间裂缝出现的频率越高,混沌漩涡散发出的吸力越强,甚至开始出现一些由混乱法则具现化的诡异现象——比如时间流速异常的区域,踏入其中可能瞬间苍老,或者退回幼年;比如镜像空间,一步踏错,可能陷入无限循环的迷宫。

王青城将神识催发到极致,结合万仙册的微弱感应,以及阵盘的指引,在无数险境中穿梭、腾挪。他数次动用玉矶子给的“破界符”撕裂稳固的空间障碍,也凭借玄煞真人的“护魂令”抵挡了几次无形的心神攻击。九天玉露更是已经服用了一滴,用以恢复急剧消耗的法力与治愈一些细微的空间割伤。

三千里路,在平常不过转瞬即至,但在此地,却如同跨越生死天堑。

终于,在不知经历了多少险死还生后,王青城抵达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混沌漩涡,占据了整个视野。它缓慢地旋转着,中心是一片绝对的黑暗,连光线都无法逃脱。漩涡的边缘,是无数破碎的法则、混乱的能量、以及被撕扯进来的星辰残骸,形成了一片色彩斑斓却又致命无比的毁灭地带。仅仅是靠近,就让人神魂摇曳,仿佛要被那无尽的混乱同化、吞噬。

而根据坐标指示,那遗泽入口,就在这恐怖漩涡的边缘,一处极不显眼、空间微微向内凹陷、仿佛水波荡漾的节点。

如何过去?直接飞过去,恐怕瞬间就会被漩涡的吸力扯碎,或是被边缘的毁灭性能量湮灭。

王青城屏息凝神,尝试催动怀中的万仙册。清光亮起,与那处空间节点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他福至心灵,不再试图抵抗漩涡的吸力,而是将自身气息与万仙册的清光融为一体,顺着吸力的边缘,以一种玄妙的轨迹,如同滑翔一般,险之又险地“滑”向了那处节点。

就在他靠近节点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猛然传来!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周身空间剧烈扭曲,下一刻,便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

仿佛穿过了一条漫长而黑暗的通道,当王青城再次恢复感知时,他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并非想象中金碧辉煌的仙宫宝库,也不是阴森恐怖的试炼之地。而是一片……虚无与混沌。

上下四方,皆是朦胧的灰色气流,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有时空的概念。唯有前方,悬浮着三样事物,散发着截然不同,却又同源而出的浩瀚道韵。

左边,是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混沌、划分清浊的煌煌剑意!它并非实体宝剑,而是一种道的显化,至锋至锐,带着截断万法、破灭一切的决绝。仅仅是感受其气息,王青城就觉神魂刺痛,仿佛要被斩灭。

右边,是一幅缓缓展开的图卷虚影,其上山川河岳、日月星辰、洪荒万族隐约可见,气息包容万象,演化无穷生机,却又暗藏无量杀机。仿佛一方真实的世界在孕育,又仿佛一座困锁天地的无上大阵在运转。

中间,则是一道模糊不清、却又无比伟岸的身影虚影。他背对王青城,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凌驾万物、睥睨苍穹、却又带着一丝悲悯与寂寥的意境,让王青城瞬间明悟——这,便是通天教主留下的一缕道韵印记!

“后来者……”

一个宏大、古老、仿佛自万古洪荒之前传来的道音,在这片混沌空间中回荡,直接响彻在王青城的心神深处。

“汝持万仙册至此,可见吾留之影。此间有三道,乃吾截教精义所系,亦为汝之考验。”

“左为‘戮仙剑意’,截天取道,杀伐护生。悟之,可得无上攻伐之术,斩灭邪魔,亦斩自身虚妄。”

“右为‘万仙阵图’,包容万象,衍化生机。悟之,可明阵法至理,统御万灵,亦筑无上道基。”

“然,三道不可同选。汝需择其一,以汝之道心,承其重,明其理,方可获吾之认可,得授真正遗泽。”

选择?

王青城心神剧震。戮仙剑意,无疑是极致的攻击力,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对于诛魔,有着立竿见影的强大助力。万仙阵图,则更契合他如今的道路,能极大完善和提升他对万仙诛魔大阵的理解与掌控。

但为何只能选其一?通天教主留下此考验,用意何在?

他凝视着中间那道背对众生的伟岸虚影,感受着那丝悲悯与寂寥,脑海中回荡着“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的截教教义,以及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建立万灵救苦堂,汇聚万仙,并非为了单纯的杀伐,也非为了称霸,而是为了在魔劫中,为这世间苍生,截取那一线生机!是守护,是救度,是引领,而非单纯的毁灭。

杀戮是手段,而非目的。阵法是依托,而非根本。

真正的根本,在于心,在于道,在于那“截取一线生机”的初衷!

刹那间,王青城福至心灵,明悟顿生。

他并未走向左边的剑意,也未走向右边的阵图,而是面向中间那道伟岸虚影,深深一揖,朗声道:

“弟子王青城,拜见教主!教主所示二者,皆为无上大道,然弟子愚见,截教真意,不在戮仙之利,不在万仙之众,而在‘截取一线生机’之初心!弟子愿承此心,持此念,以万仙册为凭,汇聚万灵,救苦度厄,于万死之境,为苍生截取那一线光明!此,方为弟子之道!”

他选择了第三条路——不选剑意,不选阵图,而是直面教主道韵,阐述自身之道!

话音落下,整个混沌空间猛然一震!

左边的戮仙剑意发出一声清越剑鸣,仿佛带着一丝赞许,缓缓收敛了那逼人的锋芒。右边的万仙阵图虚影则光华流转,演化速度加快,似乎也认可了这番见解。

而中间,那道一直背对着他的伟岸虚影,缓缓地……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面容,威严与慈悲并存,古老与鲜活同在,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道理。他的目光落在王青城身上,如同实质,洞彻了他的一切——他的过去,他的坚持,他的道心。

良久,那宏大古老的道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

“善。”

“明心见性,不滞于物。汝之道,即截之道。”

“既如此,便授汝——‘青萍道种’!”

一点青光,自通天教主虚影的指尖飞出,看似缓慢,却瞬间没入了王青城的眉心识海!

轰!

王青城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开天辟地般的巨响炸开!无穷无尽的玄奥信息、大道感悟汹涌而来,并非具体的功法或神通,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道”的种子,是关于“截”之真意的本源传承,是关于如何运用万仙册、如何统御万灵、如何于绝境中开辟生机的无上智慧!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身的修为在疯狂暴涨,对天地法则的感应清晰了无数倍,识海中的万仙册更是清光大盛,册页上原本有些模糊的仙家名讳变得清晰无比,甚至隐隐有新的名讳在生成!他与整个万灵救苦堂的气运联系,变得更加紧密、深刻!

这“青萍道种”,并非直接赋予力量,而是开启了他自身的无穷潜力,为他指明了通往至高境界的道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灌顶般的传承终于缓缓平息。

王青城睁开双眼,眸中清澈无比,却又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至理。他的修为,赫然已稳固在化神后期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可踏入炼虚!而他的道心,更是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洗礼与升华,坚不可摧。

再看前方,通天教主的虚影已然变得极其淡薄,仿佛随时会消散。

“得吾道种,承吾因果。望汝谨守此心,光大门楣,护佑苍生……”

缥缈的声音逐渐远去,那道伟岸的虚影最终化作点点光雨,彻底消散于混沌之中。

左边的戮仙剑意与右边的万仙阵图虚影,也同时化作两道流光,一道没入王青城的识海,化作一道守护剑意烙印;一道则融入了他怀中的万仙册,使得万仙册的气息变得更加玄奥厚重。

虽然未能直接获得剑意与阵图的完整传承,但这烙印与融入,已然为他未来的道路,铺下了坚实的基石。

考验,通过了。

王青城对着虚影消散的地方,再次深深叩拜。

当他起身时,周围混沌的景象开始崩塌、消散。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他,将他送离了这处传承空间。

……

葬星海外围,三才定宇阵内。

维持阵法已近十个时辰的玉矶子、云渺仙子、玄煞真人,面色都显出一丝疲惫。葬星海的反噬力量远超预估,维持这方安全区消耗巨大。

忽然,玄煞真人手中的九幽摄魂幡微微一震,他霍然抬头:“有动静!青城那边……出来了!”

几乎同时,只见远处那巨大的混沌漩涡边缘,那处空间节点猛然亮起一道纯净无比的青色光柱,直冲铅灰色的天幕!光柱之中,蕴含着精纯至极的截教本源气息,以及一股蓬勃向上、充满无限生机的道韵!

“这是……师尊的气息!如此精纯!”云渺仙子失声惊呼,美眸中满是激动。

“成功了!那小子成功了!”玉矶子抚掌大笑,眼中尽是欣慰。

青光持续了数息,方才缓缓消散。下一刻,一道身影自那节点处被抛出,略显狼狈,但周身气息圆融饱满,青光隐现,不是王青城又是谁?

他稳住身形,立刻感应到三位金仙的方位,化作青虹疾驰而来,迅速穿过光阵,回到安全区内。

“三位前辈,幸不辱命!”王青城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喜色与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坚定。

无需多言,感受着他身上那明显蜕变的气息,以及那缕尚未完全收敛的、与通天教主同源的青萍道韵,三位金仙已然明白了一切。

“好!好!好!”玉矶子连说三个好字,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云渺仙子眼中隐有泪光闪动,喃喃道:“师尊道统,复兴有望矣!”

玄煞真人重重拍了拍王青城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间不是说话之地,我等速回总坛!”玉矶子当机立断,三人立刻收缩法力,准备撤离。

然而,就在三才定宇阵光芒开始收敛的刹那,异变陡生!

“嗤啦——!”

一道横跨数里、漆黑如墨、边缘燃烧着惨绿色魔炎的恐怖裂痕,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光阵之外,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整整六道散发着滔天魔威的身影,自裂痕中迈步而出,将尚未完全撤去的三才定宇阵与王青城四人,团团围住!

为首者,是一尊身高丈六、覆盖着暗红鳞甲、头生弯曲魔角、手持一柄锯齿魔刃的狰狞魔物,其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仙初期巅峰!它猩红的魔瞳死死盯住王青城,尤其是他身上那尚未完全散去的青萍道韵,发出沙哑而贪婪的咆哮:

“果然在此!交出通天遗泽,饶尔等不死!”

其余五魔,气息也皆在炼虚巅峰至金仙初期不等,魔气勾连,形成合围之势,煞气冲天!

魔莲的埋伏,终于到了!而且,是足足六位魔君级别的强大存在!显然,它们早已潜伏在侧,只等王青城出来,或者阵法力量减弱的那一刻!

形势,瞬间危急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