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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加固壁垒,机关百出(1 / 2)

洞窟之内,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沉重得让人窒息。王青城失控暴走的恐怖气息与远方落魂坡冲天而起的魔气、东南方向隐隐传来的邪恶波动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图景。内忧外患,瞬息之间便将残存的希望碾得粉碎。

“魔潮汹涌,非无智之举,其后必有高阶魔念统筹全局,意在沛公!青城失控,内外交困!诸位!生死存亡,就在此刻!必须立刻制住青城,否则无需魔军再来,我等便要尽数葬送于此!快!合力制住他!”

鬼谷子残魂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与凝重,如同惊雷在众人近乎绝望的心湖中炸响。

“常家子弟听令!结‘盘龙缚灵阵’!以柔克刚,困住堂主,切记不可硬撼其力!”常天龙强忍着剧痛,声嘶力竭地吼道。还能动弹的几名常家子弟立刻挣扎着扑上,不顾自身伤势,身形游走,道道妖力化为碧绿色的灵蛇锁链,小心翼翼地缠绕向悬浮半空、冰火交织的王青城,试图束缚他那狂暴的力量。

胡家女仙将昏迷的常小玉轻轻放平,与其他几位狐仙迅速掐诀,施展出狐族特有的迷幻安神之术,点点粉色光华如萤火虫般飘向王青城,试图安抚他那混乱暴戾的意识。

狼王低吼一声,率领几头还能行动的银背狼,并非直接攻击,而是环绕在外围,狼嚎声中蕴含着一丝奇特的镇魂之力,形成一道无形的音波屏障,既是对内压制王青城逸散的混乱气息,也是对外警示可能被这边动静吸引来的魔物。

白仙草挣扎着爬起,擦去嘴角血迹,再次不顾一切地催动生机之力,配合着青木之灵重新稳定下来的青华生机阵,柔和的青绿色光芒艰难地渗透进冰火风暴的核心,竭力护住王青城即将崩溃的心脉和识海根基。

青木之灵静立原地,周身青光流转愈发急促,它伸出如玉的手指,凌空点向王青城。数根粗壮的青色藤蔓破土而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坚韧的天然镣铐,配合着常家的盘龙锁链,一层层缠绕上去,藤蔓上生机勃勃,试图中和消弭那毁灭性的冰火能量。它的面色依旧平静,但斗笠下的目光却多了一丝专注。

制住失控的王青城是当务之急,但所有人都明白,外部的威胁绝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魔军的退却绝非终结,下一次攻击随时可能降临,而且必将更加猛烈。

就在这时,机关叟的声音嘶哑却坚定地响起,压过了能量的轰鸣和众人的呼喊:“鬼谷先生!诸位!制住堂主至关重要,但洞府防御亦刻不容缓!若魔军再至,我等皆无险可守!老夫需人手,立刻加固防御,修复器械!”

鬼谷子虚影立刻回应:“可!常家、胡家道友全力制住青城!灰老道友,统筹调度,协助机关叟!所有尚有余力者,皆听二位调遣!快!”

灰九冥在族人搀扶下站直身体,虽然断臂处依旧剧痛,但那双小眼睛已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与锐利,他尖声喝道:“灰家子弟听真!除警戒哨探,其余人等,全力配合机关叟老先生!常家、胡家、狼族,若有能抽出手的,也立刻帮忙!动起来!快!”

命令一下,洞窟内顿时呈现出一幅奇异的景象:中心处,众人各施手段,与失控的王青城激烈抗衡,能量碰撞的光芒不断闪烁,冰屑火星四溅;而外围,以机关叟为核心,一场与时间赛跑的防御工事建设疯狂地展开。

机关叟几乎是被两位灰家子弟架着,迅速移动到洞口附近。他看着被魔军冲击得残破不堪的阵法壁垒和满地狼藉的机关残骸,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随即被更强的决绝所取代。

“快!先把那几架还能救回来的‘破魔弩’拖过来!对,就是那些散了架的!小心点,里面的核心符阵盘可能还没完全损坏!”机关叟的声音又快又急,指挥着围过来的七八名灰家子弟和两名伤势稍轻的常家汉子。

众人立刻动手,在废墟中小心翼翼地翻找。破魔弩是机关叟的得意之作之一,弩身由百年铁木混合玄铁打造,弩弦是蛟筋鞣制,最关键的是弩箭和内部刻画的“破甲”、“诛邪”符文阵列,能够极大程度地穿透魔物的防御并对魔气造成额外伤害。先前魔军猛攻,洞口布置的三架破魔弩被重点照顾,几乎全毁。

“老先生,这根弩臂裂了!” “符文基板碎了一半!” “蛟筋弦断了!”

坏消息不断传来。机关叟凑上前,那双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快速而仔细地抚过每一件残骸。

“弩臂裂了就用备用钢箍加固,找最硬的玄铁钢箍!用‘熔金术’加热,直接烙上去!快!” “符文基板碎了……啧,这块废了。那块!对,那块只是边缘破损,核心符阵还在!把它拆下来,清理干净,装到那架还算完好的弩身底座上去!小心!别碰坏了导灵槽!” “弦断了就换备用的!我带来的材料包里还有三根蛟筋弦!省着点用!”

在机关叟精准快速的指令下,众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混乱的场面开始变得有序。一名常家汉子喷出妖火,灼烧着玄铁钢箍;灰家子弟手指灵活得不可思议,飞快地拆卸、清理、安装着精细的符文部件;另一人从机关叟那个巨大的、看似破烂的百宝袋里翻找出备用弩弦。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妖火灼烧的嗤嗤声、急促的指令声、沉重的喘息声,与洞穴中央对抗王青城的能量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紧张无比的求生交响曲。

“不够!远远不够!”机关叟一边亲手校正着一架刚刚修复的破魔弩的准星,一边嘶哑地低吼,“先前魔军来得太快,很多大威力的家伙根本没来得及展开!九冥老弟,让你的人,去把我存在后面洞窟那个大箱子拖出来!快!”

灰九冥立刻吩咐下去。很快,四名灰家子弟吃力地拖着一个巨大的、黑沉沉的金属箱子走了过来。箱子打开,里面是各种奇形怪状、闪着寒光的金属构件,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符文刻痕。

“这是……‘连环地刺阵’的基桩和触发机关!”一名见识稍广的常家子弟惊呼。

“没错!”机关叟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魔崽子们不是喜欢冲锋吗?老夫就给它们准备一片铁荆棘地狱!快!以此洞口为界,向前方扇形区域,每隔五尺埋下一根主基桩!深度三尺!要快!埋好后把副桩敲进去,连接触发丝线!对,就用那种近乎透明的冰蚕丝,埋在浅土层下!”

更多的灰家子弟和妖兽加入了布置地刺阵的行列。狼王派出的几头银背狼也用利爪帮忙刨坑,它们的爪子比寻常工具更有效率。机关叟则穿梭其间,不断检查着基桩的埋设角度和深度,调整着触发机关的灵敏度。

“注意!避开那片区域,地下有岩石,埋不稳!” “这边!副桩要斜着打进去,角度不对触发不了!” “连接线绷紧点!太松了会被轻易发现!”

老匠师的经验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每一个细节都被他考虑到位。这片看似杂乱无章的施工场地,正在迅速变成一个死亡陷阱。

“机关老先生!”一位胡家女仙暂时从压制王青城的队伍中抽身过来,脸色苍白地递过几个小瓶子,“这是我们狐族调配的‘迷神散’和‘蚀骨粉’,药性极烈,或许……可以涂在弩箭或者地刺上?”

机关叟眼睛一亮:“好!好东西!快,拿去给负责打磨弩箭的小子们!小心些,别沾到自己身上!”他又转向另一边喊道,“负责弩箭的!把所有箭簇都在那‘蚀骨粉’里过一遍!小心手!迷神散……嗯,涂到地刺尖上!动作快!”

洞口的防御在疯狂地增强,但机关叟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远处。

“灰家小子!过来两个身手最灵活的!”他招手唤来两名以敏捷着称的灰家子弟,“看到洞外那片乱石坡了吗?去那里,最高点,把这两个‘窥天镜’的基座给我悄悄布置好!对,就是那种能望远和观测能量波动的法器!线路埋深一点,拉回洞里来!我们要知道魔崽子从哪个方向来,来了多少!”

两名灰家子弟领命,如同两道青烟般掠出洞外,借着地势掩护,悄无声息地执行任务。

安排完这些,机关叟的目光回到了洞口那破损最严重的防御主阵上。那是他结合了古代阵法和机关术布置的“不动磐石阵”,原本是洞窟最强大的屏障,但在魔将的猛攻下已经灵光黯淡,多处阵基破裂。

“最难啃的骨头来了。”机关叟深吸一口气,在一位弟子的搀扶下,走到主阵核心处。这里的地面上刻画着复杂的阵纹,如今多处断裂,镶嵌其中的灵石也早已耗尽灵气,化为齑粉。

“师父,核心阵盘裂了三道纹,修补恐怕来不及了……”旁边一个同样伤痕累累的人族弟子(机关叟的徒弟)涩声道,脸上满是绝望。

“放屁!”机关叟骂了一句,眼中却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来不及也要修!修补不了,就给它升级!”

“升级?”徒弟愣住了。

“对!升级!”机关叟猛地一拍自己那个百宝袋,从里面掏出一件东西。那东西用油布包裹着,似乎沉重异常。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露出的,竟是一块残缺的、却散发着浓郁土行灵力和厚重道韵的玉碑碎片——与王青城所持有的圣贤玉碑残片同源,但似乎更偏向于“防御”和“稳固”的道则!

这块碎片显然小很多,而且光芒黯淡,似乎力量消耗巨大。

“这是……早年偶然所得的另一块圣贤玉碑残片,蕴含‘坤元’之道,最擅防御。老夫本打算细细研究,融入‘破军’之中……如今看来,要先用在这大阵上了!”机关叟脸上露出一丝肉痛,但更多的是决绝。

“可是师父,这残片力量已弱,而且与我们的阵法符文体系未必兼容……” “所以叫升级!不是替换,是融合!是给它找个心脏!”机关叟打断徒弟的话,“快!把‘聚灵阵’的基盘给我最大功率启动!所有剩余的灵石,不管品质,全都给我堆到聚灵阵眼里!我们需要海量的灵气来驱动和融合这块残片!”

更多的弟子和灰家子弟忙碌起来,将所剩无几的灵石如同不要钱般填入洞口内侧一个小型的聚灵阵中。阵法嗡鸣作响,开始强行抽取周围天地间稀薄的灵气,甚至开始汲取众人身上散逸出的微弱妖力和法力,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灵能漩涡,汇聚到主阵核心。

机关叟双手如飞,取出各种刻刀、灵笔、融合剂,他让徒弟捧着那块坤元玉碑残片,自己则开始在主阵核心阵盘上,以极其精妙的手法,刻画全新的引导符文,试图将玉碑残片的力量与原有的“不动磐石阵”连接起来。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危险的活计,一旦出错,不仅无法升级大阵,甚至可能引起灵力反噬,炸毁整个阵基。机关叟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手却稳如磐石,每一次落笔都精准无比。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符文的勾勒与能量的引导之中,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都已远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洞窟中央,对抗王青城的战斗依旧激烈,但似乎众人的合力起到了一些效果,王青城身上的冰火风暴虽然依旧猛烈,但上升的势头似乎被稍稍遏制了一些,只是无人敢有丝毫松懈。

洞口外,负责布置地刺阵和窥天镜的灰家子弟陆续返回,汇报完成。破魔弩修复了两架,第三架实在无法修复,被改造成了两个固定的弩箭发射槽。涂了毒药的弩箭和地刺散发着危险的寒光。

突然,西北方向(落魂坡)再次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甚至隐隐能听到某种结界破碎的凄厉声响,那冲天的魔气光柱似乎更加粗壮了几分。而东南方向的紫色魔纹也越来越亮,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那阵法中心孕育。

所有人的心都随之一沉。静禅寺……恐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