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没有像往常一样行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赐婚圣旨已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不同。
慕容云澈自墙头飘然而下，落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松香与一丝血腥气的冷冽味道。
“本王回来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恭喜殿下凯旋。”苏悦语气平静，迎着他的目光。
慕容云澈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聘礼，可还满意？”
“殿下厚赐，不敢不满意。”苏悦微微垂眸，避开他那过于锐利的视线。
“那柄剑和弓，是本王亲手所选。”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耳畔的一缕发丝，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缓慢，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亲昵与占有欲，“本王的王妃，当有自保之力，亦不必拘于俗礼。”
他的指尖冰凉，触感却如同烙铁般烫人。苏悦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殿下……有心了。”她低声回道，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慕容云澈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冷硬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他收回手，负于身后，目光却依旧锁在她脸上。
“北境风沙大，不及京城繁花似锦。”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苏悦抬眸，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但本王觉得，”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纵有万千繁花，也不及眼前……月下独影，清辉自在。”
这话，已近乎直白的……情话？
苏悦的心猛地一跳，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她从未想过，冷情如慕容云澈，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她难得露出的怔忪与一丝羞赧，慕容云澈眸色转深，心中那因杀戮而冰封的某处，仿佛被这月下娇颜悄然融化。
“大婚之日已定，在下月初八。”他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王府中馈，日后需你执掌。若有不明之处，可随时来问本王。”
这便是在交代“家事”了。
苏悦压下心中的波澜，点了点头：“苏悦明白。”
“很好。”慕容云澈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将此刻她的模样刻入心底，“夜深了，早些歇息。”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如来时般消失在夜色中。
苏悦独自站在院中，许久未动。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拂过发梢的触感，耳边回响着他那近乎告白的话语。
月光清冷，她的心却有些乱。
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似乎……并不像她最初想象的那般，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
慕容云澈他……或许，是真的对她动了心？
这个认知，让苏悦在复杂的情绪中，隐隐生出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凯旋归京，聘礼盈门。
他与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