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最后一次微弱的搏动后，那座庞大的肉山彻底归于死寂。
仿佛一头刚刚还在肆虐的洪荒巨兽，瞬间陷入了沉睡。
控制室内，那令人窒息的能量压迫感，消失了。
控制室内，一片狼藉。
烧焦的仪器，破碎的灯管，还有空气中尚未散去的，那股代表着灾难的气味。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座静止的“肉山”，眼神中充满了后怕与惊悸。
他们差一点，就亲手在方舟内，人类文明的腹地，创造出了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的怪物。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灾难平息后的控制室，气氛比冰点更冷。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种更深层次的，名为“失败”的挫败感。
“生物活性……已降至休眠水平，低于百分之一。”
秦思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面前的生物监测仪屏幕上，代表生命活性的曲线，几乎变成了一条直线。
“但……它的主体结构完好，没有崩溃迹象。”
另一边，江南正满头大汗的趴在一堆烧毁的零件中，他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已经碳化的芯片，对着光源仔细观察，脸上的表情从凝重，逐渐转变为骇然。
“不对……这不对！”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猛的抬头看向林宇。
“这不是电磁脉冲！如果是Ep，芯片内部的电路会被瞬间烧穿，但它的结构是完好的！”
“它……它是被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能量形式，直接从物理层面‘烧’毁了逻辑门！就像……就像有人用蛮力把一本书的每一页都撕碎了！”
他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冰湖，让实验室里本就凝固的空气，又多了几分彻骨的寒意。
一个耗费了天文数字般的资源，动员了整个希望之城最顶尖人才的疯狂计划，最终，以一场所有人都看不懂的灾难性失败告终。
“我早就说过！我早就说过！”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此刻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这是对科学的亵渎！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不是在创造，你们是在召唤魔鬼！你们创造了一个我们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控制的怪物！”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中了在场许多研究员脆弱的神经。
是啊，他们到底造出了个什么东西？
面对老教授近乎崩溃的指控，林宇置若罔闻。
他只是转过头，看着天枢的物理终端。
“天枢，分析刚才记录到的所有能量波形，建立模型，告诉我那是什么。”
“指令确认，正在分析……”
几秒钟后，天枢冰冷的电子音，在死寂的控制室内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报告元首，波形解析完毕。”
“该能量波动不具备任何有效信息，其性质类似于蓝星时代高压锅的‘安全阀泄压’。”
天枢的虚拟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简单的动画。
一个锅被烧得通红，顶上的阀门“嗤嗤”地往外喷着蒸汽。
“结论：‘盖亚之脑’因单位时间内能量输入，远超其初始阶段信息处理上限，导致能量过载，溢出部分以最原始的、无序的生物力场形式进行释放。”
“……泄压？”
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明白了。
所有人都以为是失败。
但他明白了！
这不是失败！
这是……成功得太过头了！
这台生物计算机的成长效率和能量吞噬速度，远远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估！
他们就像是想给一个婴儿喂一勺奶，结果却直接用消防水龙头对着他的嘴猛灌！
婴儿没被撑死，只是打了个嗝，把多余的奶喷了出来。
而这个“嗝”，就差点掀翻了整个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