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陈佳乐恍然大悟状,随即又生出新的好奇,“那后来为何又废置了呢?可是因为驻军调动?”
李墨摇了摇头,声音压低了些许,带着一丝感慨:“这其中的缘由,可就复杂了。据一些零散的笔记记载,似乎并非简单的驻军调动。好像是牵扯到了一桩……不大不小的案子。”
“案子?”陈佳乐适时地表现出惊讶。
“嗯。”李墨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四周,见无人注意,才继续低声道,
“据说与当时一批军械档案的遗失或篡改有关,具体情形已不可考。那之后不久,那支驻军便被调离,柳营之名也逐渐不再使用,校场也慢慢荒废了。年代久远,知道细节的人恐怕不多了。”
军械档案……遗失或篡改……
陈佳乐的心跳骤然加速。
“柳营旧档”!
顾言修手稿中提及的,很可能就是指这件事!
这桩看似与顾家毫无关联的陈年旧案,难道就是“玄石”用来构陷顾言修的突破口?
魏御史用以威胁的把柄?
她感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那庞大冰山的一角,虽然依旧冰冷巨大,但至少,不再是全然的无迹可寻。
“竟是如此……”陈佳乐喃喃道,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对历史尘埃的唏嘘,“真是世事变迁,难以预料。多谢三师兄解惑,不然我还困在书里不得其法呢。”
李墨温和地笑了笑:“举手之劳。小师妹肯在这些细节上用心,是好事。”
离开藏书阁时,陈佳乐的步伐比往日沉重,却也多了几分坚定。
“柳营旧档”像一个模糊的坐标,将她探寻的方向,从漫无边际的迷雾,引向了一片虽仍显荒芜、但至少可以着手探查的领域。
她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这桩旧案的细节,以及它究竟是如何与顾家产生联系的。
这绝非易事,但她已别无退路。
秋意渐深,太学府内的银杏树叶片片金黄,风一吹过,便簌簌落下,铺满一地灿烂的寂寥。
陈佳乐知道,她必须更加小心,如同在薄冰上行走。
下一次试探,需要等待更合适的时机,更需要一个万全的借口。
而在这之前,她需要让一切都回归“正常”,至少在表面上。
她与顾青兰之间,那层因宫宴和手稿而再度绷紧的弦,需要暂时松弛下来。
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同门之谊,才是对彼此最好的保护。
山雨未至,风已满楼。她只能在这片山雨欲来的压抑中,继续蛰伏,等待,并暗自积蓄力量。
前方的路依旧黑暗漫长,但手中,似乎终于握住了一缕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