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制模型的核心框架已经部署完成。”陆过说话没有冗余地情绪渲染。他简洁汇报道：
“初步锁定了三个新活跃的核心指挥节点，和几条关联的可疑资金路径，所有数据已实时同步给王总监那边。”
江陆野点了点头，没去查看那份报告。目光落在陆过沉静又厌世的脸上，多看了片刻，像在确认这份平静之下，是否隐藏着未被察觉的疲惫压力。
空气静默，他忽然开口：“累不累？”
陆过微微一怔，摇了摇头：“不累。”这种程度的精神消耗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江陆野闻言，几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蹙的眉心因此松动了些许。
他没有再追问具体的技术细节或公关策略，而是抬手用力按压了一下自己明显在抽痛的太阳穴，脸上倦色难掩，那是长期精神紧绷与睡眠不足留下的印记。
接着，他做了一个让陆过有些意外的动作。
江陆野身体向后，整个人沉进沙发背垫里，仿佛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然后，他头微微一侧，竟自然而然地靠向身旁的陆过。
额头的温热的触感透过衬衫，轻轻压在陆过肩上。
“那就好。”他低声说，嗓音里是毫不掩饰的疲惫，“帮我按一下，头很疼。”
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陆过的身体一僵。他能清晰地闻到江陆野发间的清爽气息，混合着沉稳木香包裹而来。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对方今天没戴那副惯常的无框眼镜，此时闭合的双眼放松了凌厉的线条，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暮色中竟显得柔和，甚至…无助。
陆过停顿了数秒，最终还是抬起了手，指腹轻轻按压上对方紧绷的太阳穴。再移至额角和头顶的几处穴位，动作略显生涩，却足够专注耐心。
江陆野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紧绷的肩颈肌肉逐渐松弛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彻底放松下来，安静地享受着对方的抚慰，仿佛周遭一切的冰冷与喧嚣都已远去。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遥远城市模糊的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暮色渐浓。
江陆野才缓缓睁开眼，眼底的疲惫似乎被拂去了些许。他直起身，与陆过拉开了一点距离，但目光依旧停留在对方脸上，情绪复杂，如同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手艺不错。”他低声评价，语气和缓，“我感觉好多了。”
话锋一转，江陆野的视线落在了电脑屏幕上，那是陆过刚才随手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界面显示着江氏地产的近期股市和债券波动分析，是陆过在公关部工作间隙顺手调取的数据。
“你对股市感兴趣？”
“只是看看。”陆过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将那些错综复杂的K线图和交易数据更清晰地展现出来，“有资金在异常吸纳。手法很隐蔽，但规模不小。”
幽蓝冷光，映照出股价波动下隐藏的轨迹。
在江氏股价断崖式下跌，市场恐慌时，有数股来源不明的资金竟协同行动，大规模吃进那些廉价抛盘。
这种行为，不像普通散户或机构的寻常抄底，更像是一场有预谋，且目标明确的资本狙击。
江陆野凝视屏幕，嘴角勾起，仿佛早已料到。
“看来，有人想趁火打劫，”他低声说，“或者，是等待已久的……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