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淞然低头,继续干活。
十分钟后,所有陷阱布置完毕。门窗加固完成,两根顶门杠横在前后门内侧。蒋龙把红腰带拆了,用布条把几枚算盘珠子串起来藏进袖口,说是投出去能迷眼。史策把剩下的珠子全卸了,放进一个小布袋,挂在腰间。王皓检查了一遍所有人的位置,最后站在屋子中央。
“他们来了不会客气。”他说,“六十多人,有机枪,有炸药。我们只有五个人,四把短家伙,两支老式步枪,子弹不到三十发。”
雷淞然小声:“听起来像送死。”
“但我们有三样他们没有。”王皓继续说,“第一,我们知道他们会从哪来。第二,我们不怕死。第三,我们不是为了抢东西。”
他看向李治良:“你是为了一口热汤活到今天。雷淞然是为了不被人看扁。蒋龙是为了父亲留下的那句话。史策是为了不让父亲白死。我……是为了让父亲最后一句话有人听见。”
屋里很静。
雷淞然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疤,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我要是今天死了,明天都没人给我娘烧纸——可我还活着,就得让她坟头有供饭。”
蒋龙拍拍他肩:“那你可不能怂。”
“谁怂了?”雷淞然瞪眼,“我就是手冷。”
“那就搓搓。”蒋龙塞给他一块布,“待会打起来,你负责敲晕第一个破门的。敢跑,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喊出来。”
“你敢!”
“试试?”
两人笑了一声,气氛松了一点。
王皓没笑。他走到李治良面前,低声问:“图册还在?”
李治良点头,拉开衣领一角,露出裹在油布里的册子。
“别离身。”王皓说,“也别离史策三尺。记住了?”
“记住了。”
“你怕吗?”
李治良沉默几秒,摇头:“怕。但现在……更怕弄丢它。”
王皓看了他很久,伸手按了按他肩膀。
然后他转身,走向门口。
“各就各位。”他说,“他们快到了。”
雷淞然守前门,手里攥着一根削尖的木棍。蒋龙蹲在侧窗,耳朵贴墙,听外面动静。史策站在屋子中间,左手握竹哨,右手探进布袋摸珠子。李治良立在后窗,铁铲横在胸前,眼睛盯着那一片漆黑。
时间一点点过去。
没有人说话。
远处传来一声狗叫,很快又没了。
雷淞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声嘀咕:“怎么还不来?”
“来了你就闭嘴。”蒋龙回。
“我是说……他们是不是迷路了?”
“你想让他们迷路?”
“不想。”
“那就等。”
又过了几分钟。
李治良突然抬手。
所有人瞬间绷紧。
他没说话,只抬起手指,指向后院角落。
那里,有一块土微微隆起,像是刚被翻过。
紧接着,一根黑色的管状物从土里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