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山脚的客栈时,李一刚解开马鞍上的缰绳,就听见大堂里传来热热闹闹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天煌宗的人在九江口设了卡,凡是带剑的都要盘查,说是要抓一个叫魏无奇的。”
穿短打的镖师把酒杯往桌上一墩,震得碟子里的花生蹦了蹦。
对面的账房先生推了推眼镜,笔尖在账本上顿了顿:
“抓魏大侠?他们怕是忘了华山那一战,百甲阵都被人一剑挑了,现在来摆这种排场,不是自讨没趣吗?”
“谁说不是呢!”
店小二端着刚温好的酒路过,搭话道,
“昨天我去码头挑水,见天煌宗的人把个卖柴的老汉都按在地上搜身,结果被路过的一个蓝衫姑娘用绣花针钉穿了手腕——你们猜那姑娘是谁?”
“难不成是魏大侠的传人?”
镖师眼睛一亮。
“是昭华宫的人!”
店小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我看见她腰间挂着块玉牌,上面刻着个‘洛’字,跟去年公主南巡时赏赐的一模一样!”
李一刚在角落坐下,就见邻桌的老掌柜突然放下算盘,浑浊的眼睛亮了亮:
“这么说,那位公主还在找魏大侠?”
“可不是嘛!”
账房先生叹道,
“听说公主把陪嫁的翡翠屏风都当了,悬赏千两黄金找他,说是要报救命之恩。可魏大侠倒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连个影子都没露。”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几个穿玄衣的汉子撞开客栈门,为首的脸上带着道刀疤,腰间的令牌闪着银光:
“都给我老实点!有没有见过一个穿布衣、带短剑的侠客?”
大堂里顿时静了,镖师刚要开口,就被老掌柜用眼神按住。
刀疤脸见没人应声,突然踹翻旁边的酒桌,酒坛碎裂的脆响惊得烛火乱晃:
“再不说,把你们这破店掀了!”
“我见过。”
李一突然放下酒杯,指尖在短剑柄上轻轻敲着,
“你们找他做什么?”
刀疤脸转头瞪他,见他一身布衣不像练家子,顿时嗤笑:
“小子,别多管闲事!魏无奇杀了我们天煌宗三位长老,这笔账,总得有人来算!”
“哦?”
李一挑眉,
“他杀了人,你们不去报官,反倒在这里拦路抓人,是觉得朝廷管不了你们,还是觉得自己的刀比王法硬?”
“王法?”
刀疤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在这九江地面,我们天煌宗的话就是王法!”
他挥了挥手,“给我把这小子绑了,说不定能钓出魏无奇!”
两个玄衣汉子刚要上前,就见李一的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弹,三枚铜钱“嗖”地飞出去,精准地钉在两人的膝盖上。
汉子们“哎哟”一声跪倒在地,疼得直冒冷汗。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到底是谁?”
李一没答话,只是慢慢抽出短剑,剑身映着烛火,在地上投下道清冷的光。
大堂里的人突然想起什么,镖师失声喊道:
“这剑……是魏大侠的剑!”
“魏无奇?”
刀疤脸的瞳孔骤缩,握着刀柄的手开始发抖,
“你就是魏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