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嘴一笑，肩头的金龙虚影突然昂首咆哮，
“不过先说好了，遇到打不过的怪物，我可先跑。”
紫薇仙人朗声大笑，笑声震得殿顶星轨齐齐闪烁：
“好个实诚的小子！有这份清醒，比那些硬撑的莽夫强多了。”
四人踏着昆仑墟的灵雾往深处走，沿途的奇树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些叶片泛着青黑的古木，连空气都比先前冷了几分。
李一正缩着脖子拢了拢衣襟，突然没来由打了个喷嚏，
“阿嚏——” “怎么回事？”
他揉了揉鼻子，只觉一股寒意顺着后颈往骨头缝里钻，
“这里也太邪门了，明明灵气这么浓，却冷得像冰窖。”
“哈哈哈！”
李哪吒笑得火尖枪都抖了抖，枪缨上的神火差点燎到旁边的古木，
“堂堂宗师境，居然还怕冷？这可不是普通的寒气，是青铜门逸散的死气。”
“死气？”
李一皱眉，脚下不小心踢到块碎石，碎石落地的瞬间竟化作齑粉，
“这气还能蚀骨？”
紫薇仙人抬手拂过一株青黑古木，叶片上的黑斑在他指尖微光中稍稍褪去，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沉重：
“三十年前，人类第一次驾驶宇宙飞船飞出太阳系，本以为能见到星河浩渺……”
他的话没说完，龙女已素手轻扬，水镜术在半空展开，镜面比先前在青云镇所见宽阔十倍，清晰得能看见星尘的轨迹。
李一的目光刚落进水镜，就倒吸一口凉气—— 舷窗外，曾经被视为“冥府”象征的冥王星，此刻像颗被啃噬得坑坑洼洼的苹果核，表面覆盖着层灰败的硬壳。
更骇人的是它周围的空间：无数恒星残骸堆砌成横跨数光年的巨冢，扭曲的星轨像缠绕的裹尸布，将整片星域勒得密不透风。
白矮星坍缩成的墓碑泛着幽光，碑上没有文字，只有无声的引力场在吞噬周围的一切。
最让人心头发麻的是那些漂浮的白骨——每根骨节都比蓝星的直径还要长，灰白色的骨壁上布满陨石撞击的凹痕。
其中一具骸骨的指骨间，夹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飞船残骸，舷窗玻璃早已碎裂，却凝固着几道暗红色的痕迹，像极了外星文明用血液写下的求救信号，只是信号还没发出，便已在死寂中冻结。
“这……这是……”
李一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总算明白那股寒意从何而来——那是宇宙级别的死寂，是连光都逃不出去的坟墓。
紫薇仙人的目光落在水镜中的白骨上，语气沉得像压着座星山：
“我们见到的，就是这片宇宙坟场。而青铜门，正是连接我们世界与这片坟场的通道。”
李哪吒收起笑容，火尖枪上的神火弱了几分：
“所以这死气，就是从坟场漏过来的？”
“不止。”
龙女收回水镜，碧波长裙在阴风里微微摆动，
“三十年前那半棵世界树，根须已经扎进了这片坟场。”
李一望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峡谷，突然觉得那股阴冷不再是寒气，而是无数双来自宇宙坟场的眼睛，正透过青铜门的缝隙，静静窥视着他们的世界。
阴风卷着雾气往峡谷深处钻，李一握紧龙骨剑的手沁出细汗，剑鞘上的金龙纹被阴风一吹，竟泛起层淡淡的金光，像是在抵抗那股死寂。
“那世界树……现在怎么样了？”
他忍不住问，目光盯着前方被浓雾吞噬的路径，总觉得雾里藏着什么东西在蠕动。
紫薇仙人拂袖驱散眼前的雾气，露出块刻着符文的石碑，碑上的字迹早已模糊，只隐约能看出“镇门”二字。
“上次我们离开时，用盘古幡碎片镇压了树根，可这死气……”
他指尖凝出的星光刚触到石碑，就被股黑气弹开，
“看来镇压失效了。”
“失效了正好！”
李哪吒抡了抡火尖枪，枪缨上的红穗在风里猎猎作响，
“本大神正愁没地方练手，那些扎根坟场的树根精怪，正好给我枪尖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