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神秘，就越有意思。继续，小心点就是。”
再次移动，朝着那片混沌区域慢慢靠近，李一和小狐狸的心中，都充满了好奇与警惕。
神域像片透明的水膜，随着李一的呼吸轻轻起伏。
他盯着红袍人消失的黑雾边缘，指尖捏出个诀，让神念化作细针往雾里探：
“你觉没觉得，那红袍下摆扫过青砖时，没留半点影子？”
小狐狸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火红色的尾巴尖在神域里划出道弧线：
“何止没影子，你再看那片雾 —— 寻常黑雾该被夜风卷得晃悠，可他走进去之后，雾像冻住了似的，连丝涟漪都没起。”
它忽然压低声音，
“还有他袖口绣的花纹，刚才借着云鹤剑上的光我瞅清了，不是真神教的日月纹，倒像是…… 像是用无数细小人骨拼的！”
李一的神念刚触到雾霭边缘，就被股滚烫的力量弹了回来，指尖发麻，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
“啧，这雾里裹着炎力，比榜三那小子的三昧真火烈十倍。”
他往回撤了半寸，正撞见云鹤抬眼望过来，素色衣袖下的手按在剑柄上，
“你看云鹤的表情，他刚才肯定也盯着那红袍人呢 ——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的淡然。”
“何止云鹤，你瞧那边！”
小狐狸的爪子指向东侧廊柱，榜四的寒川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冰蓝色长袍上凝着层白霜，连吐出来的气都冻成了冰碴；
榜七的清玄也收了琴，指尖捏着张黄符，符纸在她掌心微微发烫，鬓角的青玉簪红光流转，像是在预警。
就在这时，黑雾里突然传来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
紧接着是红袍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带着回声在神庙里荡：
“第七根锁链，松了。”
“锁链？”
小狐狸的耳朵支棱起来，
“难不成那雾里锁着什么东西？他刚才进去，是去加固封印的？”
李一突然拽着它往横梁上飘，刚躲进影娘藏身的梁窝，就见寒川踩着冰棱掠到黑雾边缘，冰蓝色的眸子盯着雾里：
“教主，需不需要弟子帮忙？”
黑雾里没传来回应，反倒滚出团火星，“啪” 地落在寒川脚边，烧出个焦黑的印记。
那是炎烈的声音，从西侧廊下飘过来：“
寒冰块，别凑上去讨没趣，教主处理这事时，从不许旁人沾手。”
李一贴着冰凉的梁木，神念再次往雾里钻。
这次他学乖了，绕开那些滚烫的炎力，贴着雾霭底层往里探 —— 就在黑雾中心，果然缠着六道粗如儿臂的锁链，链身刻满了金光闪闪的符文，此刻最东侧的那道锁链上，正裂开道指宽的缝，黑色的雾气正从缝里往外冒。
而红袍人就站在锁链旁，背对着外面。
他抬手按在裂口里，红袍袖子滑下去，露出段苍白的手腕，上面竟缠着圈暗红的血痕，像是被锁链勒出来的。
“他在用人血养锁链？”
小狐狸惊得差点掉下去，
“古籍上说，唯有至亲之血能加固上古封印……”
话没说完，黑雾里突然传来声低沉的咆哮，震得神庙的铜铃 “哐啷” 乱响。
红袍人猛地转身，虽然脸还藏在阴影里，但李一清楚地看到，他嘴角溢出丝暗红的血，滴在红袍上，像朵瞬间绽放的花。
“走！”
李一拽着小狐狸往后退，神域瞬间收缩成粒光点，
“再待下去要被卷进去了 —— 那雾里的东西，醒了。”
他们退到廊下时，正撞见影娘从梁上窜下来，银链上的虫豸珠子全亮了，她脸色发白地往殿外跑：
“铁牛快醒醒！主殿不对劲！”
而黑雾边缘，红袍人抬手抹了把嘴，声音依旧平淡：
“无妨，还能再撑三日。”
只是这次，谁都听出了那声音里藏着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