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骆驼的铃铛声混着远处清真寺的诵经声传来,他头巾里的面包屑恰好此时滑落,掉在李一锃亮的运动鞋边 ——
那鞋底还沾着今早大排档的油渍,此刻却像某种勋章,在异域的阳光下折射出荒诞的光彩。
……
鎏金雕花的车队碾过铺满碎钻的车道,轮胎与地面摩擦时迸出细碎的光尘。
贝洛加斯酒店的穹顶如倒置的水晶星系,万千盏琉璃灯在穹顶下悬浮,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映照得李一的运动服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流光。
酒店大门由整块的和田白玉雕琢而成,门板上镶嵌着会自动旋转的七彩宝石,每一颗都足有拳头大小。
门童身着镶满珍珠的制服,手持的权杖顶端竟是一颗会散发香气的夜明珠,随着他们的动作,阵阵龙涎香扑面而来。
步入大堂,脚下的地板是由无数块巴掌大的和田玉拼接而成,每块玉上都雕刻着不同的神话故事,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吊灯如同冰柱瀑布,每一颗水晶都切割得恰到好处,将光线折射成无数细碎的光斑,在空气中交织成梦幻的光网。
大堂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喷泉,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混合着玫瑰精油的金色液体,液体在空中形成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最终落入镶嵌着钻石的池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名家画作,每一幅都价值连城,而墙角摆放的花瓶里,插着的是据说只有在月光下才会开放的夜昙花,散发着清幽而高贵的香气。
李一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不是因为光线刺眼,而是眼前的奢华景象太过震撼,让他这个习惯了大排档的
也不禁有些眼花缭乱。
周留财捋着油亮的胡须晃到钻石池边,镶玉的手指划过池壁镶嵌的粉钻:
鄙店简陋,各位海涵。
他袖口的祖母绿手链蹭到池边的蓝宝石,溅起的金液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珍珠串。
秦硕的光头在水晶灯下晃了晃,鞋底碾过和田玉地板上的暗纹 —— 那是用碎钻拼成的《千里江山图》。
傅亿龙的武道服帽子下露出满意的笑,鼻尖凑近金液喷泉,贪婪地吸着混合龙涎香的气息,却没注意到帽檐蹭到了池边的巨钻。
老周啊,
李一的运动鞋突然踩进池边的金液里,运动服裤脚沾了层黏腻的光泽,
你这游泳池该换水了。
他指着池底缓缓旋转的钻石,那些拳头大的宝石正被金液冲刷出细微的涟漪,
你看这钻石缝里,都卡着上个月的落叶了。
周留财的小眼睛突然瞪成铜铃,耳垂上的红宝石坠子
掉进金液里。
他看着李一鞋底沾着的大排档油渍混进金液,形成诡异的彩虹纹路,喉结滚动着咽下到嘴边的饭驳。
远处传来水晶吊灯的轻响,几个穿丝绸制服的侍者端着银盘僵在原地,托盘里的鹅肝酱正随着他们颤抖的手指滑向边缘。
傅亿龙的帽子檐突然压得更低,他想起被青冥砖砸掉的金牙,又看看周留财抽搐的脸皮,悄悄往秦硕身后缩了缩。
夏英的兔子发卡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林微翻开的杂志恰好遮住了嘴角的笑意,只有秦硕的光头反射着水晶灯的光,无奈地晃了晃,仿佛在说:这小子又开始作妖了。
钻石池边的金液还在汩汩冒泡,周留财腰间祖母绿腰带的裂纹又扩大了半寸。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刺破尴尬,他慌忙从丝绸长袍里摸出镶钻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蹭掉块油渍:
喂... 嗯嗯... 好的好的...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颤抖的指节上 —— 那枚嵌着鸽血红宝石的戒指正随着通话频率轻轻晃动。
周留财挂电话时喉结剧烈滚动,抬头看向李一的运动鞋尖,那里还沾着池边的金液与大排档的油渍混合物:
队长... 队长说先开会。
话音落下的瞬间,傅亿龙的武道服帽子檐又压低了三分,秦硕的光头在水晶灯下无奈地晃了晃,夏英的兔子发卡险些被自己揪掉。
唯有李一还盯着池底的钻石,嘴里嘟囔着
这泳池换水得用多少洗洁精,
全然没注意到周留财袖口滑落的绷带 —— 那是今早被他勒出的肋骨骨裂新伤。
贝洛加斯酒店的水晶吊灯在头顶轻轻摇曳,将众人僵硬的身影投在和田玉地板上,与池边漂浮的面包屑共同构成了一幅荒诞的静止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