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恰到好处的歉疚爬上眉梢 —— 只是那在嘴角的狡黠,像极了偷腥成功的狐狸。
他在运动服口袋里翻搅半晌,指尖带出的草屑簌簌落在擂台上,最终摸出个沾着暗褐色污渍的小瓷瓶。
瓶身缺了个月牙形的口,露出里面墨绿色的膏体,正咕嘟咕嘟冒着诡异的气泡。
李一用指甲叩了叩瓶身,朱砂写就的 砖王肿立消 五个字歪歪扭扭,倒像是用板砖边角刻上去的。
傅大师您瞧这眼眶肿的,
他突然凑近半步宗师,鼻尖几乎碰到对方青紫色的脸颊,
可别耽误了回去娶媳妇 —— 这可是我们北斗集团的镇店之宝!
傅亿龙盯着瓷瓶里泛着荧光的汁液,喉间突然泛起昨夜吐血时的铁锈味。
他听见李一抑扬顿挫的推销声在武道馆回荡:
精灵族月光泉水做引,神树汁液调和,龙宫龙血芝打底... 九九八十一种珍奇药材,七七四十九道工序炮制!
少年越说越激动,运动鞋把擂台踩得
响,
昨儿个精灵女王找我买,我都没舍得卖呢!
场馆里静得能听见气泡破裂的
声。
秦硕的光头反射着顶灯的光,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心想这小子把敲诈说成传销,不去卖保险真是屈才了。
王炳兵张着嘴忘了合上,哈喇子险些滴在陈铁柱锃亮的皮鞋上。
李一忽然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瓷瓶缺角:
原价一百万一瓶,您这脸一瓶见效...
他突然抬眼笑得灿烂,露出颗俏皮的小虎牙,
再送您一瓶体验装,凑个吉利数!
傅亿龙喉结剧烈滚动,脖颈处青筋暴起如扭曲的枯藤。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腮帮子因用力而高高鼓起,那只戴着鎏金扳指的手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仍倔强地将头扭向一侧。
任李一如何动作,那双充血的眼睛始终固执地盯着场馆角落剥落的墙皮,连余光都不愿施舍半分。
李一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狡黠的阴影,指尖捻着青冥砖的动作忽然一滞。
那砖的 北斗纹猛地亮起幽光, 砸在擂台青砖上时,竟震出数道蛛网般的裂痕。
傅亿龙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一头苏醒的凶兽。
他下意识后退时撞翻兵器架,长枪短棍如多米诺骨牌般倒塌,其中一柄月牙铲正好砸在他肿起的脚背上。
老宗师疼得龇牙,却顾不上哀嚎,视线死死锁在地上的青冥砖 —— 那砖角还沾着他吐出的血沫。
这破砖总跟我较劲...
李一弯腰捡砖时故意让砖面擦过傅亿龙的裤脚,运动服袖口滑下露出的腕绳上,还挂着今早买豆浆时找的硬币。
他指尖摩挲着砖面的北斗纹,忽然抬头笑得灿烂:
您看这砖,是不是该换防滑手柄了?
傅亿龙的喉结滚动着,听得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他想起刚才被这破砖砸得抱头鼠窜的场景,每一击都像有万千钢针钻进骨头缝。
老宗师猛地撕开武道服内衬,摸出张边缘发烫的黑卡,抛出时带起的劲风竟吹乱了李一额前的碎发。
四千万!
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金牙缺漏处漏着气。
李一接卡的瞬间眼睛亮如星辰,指尖在卡面上快速划过,仿佛能听见数字跳动的声音。
他突然又在裤兜里摸索起来,掏出的皱巴巴银行卡上还沾着番茄酱渍,精准抛向傅亿龙:
一百万找零,我李一做生意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