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为块废石得罪人,值当?
老人浑浊的瞳孔里翻涌着不安,袖口的翡翠扳指被捏得发颤。
查查他。
秦慕天漫不经心地擦拭腕表,鳄鱼皮表带在指间翻卷。
他忽然挑眉轻笑,完全没注意到保镖递来的资料封皮上,江城大学退学事件几个字正泛着冷光——
毕竟对这位秦家大少来说,踩碎过的蝼蚁太多,谁会记得某块石头下挣扎的爬虫?
……
希拉顿酒店顶层的水晶吊灯将鎏金包厢照得恍若幻境,十八米挑高穹顶垂下的施华洛世奇水晶折射出万千光斑。
李一的工装裤蹭着意大利手工真皮沙发,帆布面料与周遭的爱马仕丝绸抱枕格格不入,却丝毫不妨碍环绕四周的馥郁香水裹挟着莺莺燕燕的娇笑将他淹没。
宋倩柔斜倚在雕花贵妃榻上,酒红色真丝睡袍滑落半肩,指尖晃动的马提尼杯倒映着李一局促的神情:
李大师今天可是拍卖会的大功臣,姐妹们不得好好犒劳?
话音未落,夏英已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贴过来,颈间的梵克雅宝四叶草项链在锁骨处轻晃。
林微执起鎏金酒壶斟酒,水钻美甲划过李一袖口的油渍时闪过轻蔑的光;
陈舒晴慵懒地蜷在天鹅绒沙发里,香奈儿高定裙摆间若隐若现的钻石腕表折射冷芒。
倒是新面孔的混血美人爱丽丝,顶着一头海藻般的卷发,用戴着cartier猎豹戒指的手托腮打量他,眼尾的亮片随着笑意轻颤。
水晶冰桶里的香槟不断冒着气泡,李一望着满室流光溢彩的绝色,忽然想起今早大雨里被风吹走的棒球帽。
当夏英将剥好的葡萄递到唇边时,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铜罗盘——
那个被秦慕天嗤笑的破石头,此刻正在保险柜里静静流转着神秘的光晕。
鎏金餐桌上,澳洲龙虾蜷着艳红的螯足,帝王蟹腿横陈在碎冰之上,鱼子酱盛在贝壳状的银器里泛着幽光。
鹅肝被切成精巧的菱形,点缀着可食用金箔,在水晶灯下流转着奢靡的光晕。
李一盯着这些宛如艺术品的珍馐,喉结不住滚动,工装裤口袋里的罗盘硌着大腿,却比不上胃里翻涌的饥饿感实在。
宋倩柔举着镶钻香槟杯站起身,酒液在水晶杯壁漾开玫瑰色涟漪:
姐妹们,敬今天的开门红!
此起彼伏的碰杯声里,李一攥着骨瓷小碟的手指发紧。
当孙夏英用银叉将鱼子酱送入口中时,他的肚子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在死寂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李大师这是...
宋倩柔的笑容僵在脸上,涂着朱砂色甲油的指尖微微发颤。
李一摸了摸抗议的胃,厚着脸皮扯出个笑:
宋总,这些菜看着金贵,可填不饱肚子。能不能来俩酱肘子,再整四个红烧猪蹄?
空气瞬间凝固。
林微举到唇边的高脚杯停在半空,陈舒晴精心描画的眉峰高高挑起,混血美人爱丽丝甚至忘了合上惊愕的红唇。
唯有趴在李一肩头的赤焰眼睛亮得惊人,毛茸茸的尾巴在他后背欢快地拍打,小尖牙咬住他工装衣领,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期待。
宋倩柔握着香槟杯的手指骤然收紧,酒液在水晶杯中泛起细密的涟漪。
她盯着李一工装裤上还沾着的油渍,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终于扬声打破死寂:
来人!
她深吸一口气,香奈儿高定裙摆扫过波斯地毯,踩着十厘米红底鞋的身影却透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洒脱,
给我加十个酱肘子,二十个红烧猪蹄!要带筋的,酱汁浇满!
话音落下,包厢里先是一片死寂,紧接着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
夏英笑得花枝乱颤,险些打翻手中的马提尼;
陈舒晴用镶钻手包掩住嘴,肩膀还在不停抖动;
就连向来冷艳的林微,也弯起眉眼,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
唯有赤焰兴奋地在李一肩头蹦跳,毛茸茸的尾巴卷住他的手腕,像是在为这场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