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温婉平静地告知开庭日期后，凌云表面维持着镇定，内里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下个月十五号，像一道催命符，悬在他的头顶，时刻提醒着他，那段他拼命想要挽回、刚刚窥见一丝曙光的关系，可能即将被法律强制画上句号。
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仅仅依靠消极应对和拖延战术。温婉的态度让他明白，她并非毫无触动，但那份决绝的底色依旧存在。他必须做点什么，更主动，更……不择手段一点。
第二天，凌云便秘密召见了凌氏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也是他的私人律师，周铭。
“周律师，关于我和温婉的离婚案，下个月十五号开庭。”凌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透露出他内心的焦躁，“我不希望这个婚离成。至少，不能是现在。”
周铭推了推金丝眼镜，神色严谨：“凌总，从法律层面，如果一方坚决要求离婚，且符合法定条件，尤其是像温小姐这样，已经分居并多次提出诉讼，法院判决离婚的可能性非常大。之前几次拖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您未到庭或未提交答辩状，但这次……”
“我知道。”凌云打断他，眉头紧锁，“所以，我需要你想办法，找出任何可能的理由，再次申请延期。程序上的漏洞，或者……制造一些需要优先处理的其他‘事务’，让这个案子无限期地拖下去。”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甚至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蛮横。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他，习惯了掌控一切，此刻却要用这种近乎耍赖的方式，来留住一个女人。
周律师沉默了片刻，谨慎地开口：“凌总，强行拖延并非长久之计，而且可能会引起法官的反感，甚至对您产生不利影响。或许，您应该考虑从情感层面……”
“情感层面我自有打算！”凌云猛地提高声音，带着一丝被戳中痛处的烦躁，“你只需要负责在法律程序上，给我争取时间！听懂了吗？”
周律师垂下眼帘：“明白了，凌总。我会尽力寻找合法合规的理由，申请延期审理。”
然而，律师的承诺并不能完全安抚凌云内心的焦虑。那种即将失去的恐慌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日俱增。他变得更加粘人，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准时出现在温婉的公寓，目光总是下意识地追随着她，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温婉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这种变化。他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试图用温和的、细水长流的方式融入，反而带上了一种孤注一掷的紧迫感。这让她感到压力，也让她心底那丝刚刚萌芽的柔软，又悄悄缩了回去。
这天晚上，哄睡琛琛后，温婉拿着水杯准备回自己卧室。刚走到门口，手臂却被一股大力拉住。
她愕然回头，对上凌云深邃的眼眸。走廊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呼吸也有些粗重。
“婉婉……”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我们……能不能不离？”
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不再是强势的命令，不再是迂回的试探，而是直接地、几乎放下所有尊严地，乞求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