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玉镯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含蓄的光泽,象征着地位、认可和传承。若是五年前收到它,温婉或许会欣喜若狂。但现在……
她看着那只镯子,目光沉静,并没有伸手去接。
片刻的沉默后,温婉抬起眼,看向一脸期盼又紧张的凌母,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却十分得体的微笑。
“妈,您的心意,我领了。”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谢谢您的认可。但是,这个镯子,太贵重了,它所代表的意义和责任,现在的我,恐怕还承受不起。”
凌母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眼神黯淡下去:“婉婉,你还是不肯原谅妈吗?”
“这与原谅无关。”温婉轻轻将首饰盒推回到凌母面前,动作轻柔,态度却不容置疑,“过去的伤害是事实,您的转变和歉意,我收到了,也很感激。只是,我和凌云之间,还存在很多问题需要我们自己解决。这个镯子,应该戴在真正心无芥蒂、彼此信任的凌家儿媳手上。现在的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的话,清晰、理智,又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尊严。
她没有因为过去的委屈而咄咄逼人,也没有因为凌母的低头而轻易接纳这份过于沉重的“礼物”。她选择了尊重自己内心的感受,也给未来的可能性,留下了纯粹的空间。
凌母看着被推回来的镯子,又看看眼前这个眼神清澈、态度不卑不亢的儿媳,心中五味杂陈。有失落,有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折服。
这个女孩,真的不一样了。她不再需要凌家的光环来证明自己,她有了独立的人格和判断。她的拒绝,不是赌气,而是一种清醒的自我保护和对关系本质的尊重。
凌母缓缓合上了首饰盒,珍重地收回手袋中。她站起身,看着温婉,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和一句真心实意的话:
“婉婉,是妈以前看走了眼。你……很好,比我们凌家任何一个人,都更配得上这个镯子。是凌云没福气,是我们凌家对不起你。”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恳求:“这镯子,我先替你收着。以后……无论你和云儿最终如何,你永远都是琛琛的妈妈,是我们凌家亏欠的人。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妈。”
这一次,温婉没有拒绝这份剥离了“凌太太”身份的善意,她微微颔首:“谢谢妈。”
凌母离开了,带着未能送出的传家宝和满心的愧疚。
温婉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子驶远,心情并无太大波澜。
凌母的道歉和转变,在她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这或许能化解一些过去的积怨,但无法成为她与凌云未来的筹码。
她的路,她与凌云的关系,终究需要他们两个人,凭着自己的本心,一步一步,重新走出来。
而那只被退回的玉镯,如同一个象征,标志着那段她需要仰视、需要乞求认可的婚姻关系,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