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乖,看完医生我们就回家,很快就好……”温婉柔声安慰着,自己的手心却全是冷汗。她不断看着叫号屏幕,只觉得时间过得无比缓慢。
张姨去办理挂号缴费手续了。温婉独自抱着孩子,站在嘈杂的人群中,一种巨大的无助感瞬间将她淹没。
以前孩子生病,虽然凌云也几乎从不插手,但至少家里有司机随时待命,有熟悉的家庭医生可以第一时间上门诊断,她不需要一个人深更半夜抱着孩子在医院里无助地排队等待。
而现在,她只有自己。
看着怀里因为难受而哭泣的儿子,再想到明天还有重要的项目会议,一股强烈的疲惫和压力让她几乎要支撑不住。
鬼使神差地,她空出一只手,摸出了手机。手指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在那个她以为早已彻底拉黑的号码上停顿了一下。
一种复杂的、连她自己都厌恶的依赖感,在极度脆弱和无助的时刻,悄然冒头。
也许……也许他会看在孩子的份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掐断。
她想起了他的冷漠,他的威胁,他醉酒后的疯狂,他在宴会上的难堪……
不。绝不能找他。
她咬紧下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强行将那股软弱的冲动压了下去。
她退出通讯录,深吸一口气,打给了苏晴。
“苏姐,”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极力压抑的慌乱,“抱歉这么晚打扰你……琛琛发高烧,我在儿童医院急诊,人很多……明天上午的项目推进会,我可能赶不回去了,麻烦你帮我主持一下,重点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电话那头的苏晴立刻清醒了:“琛琛病了?严不严重?你自己一个人吗?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不用,张姨在。就是……就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温婉听着苏晴关切的声音,鼻尖一酸,却强忍着,“工作的事就拜托你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工作!孩子要紧!你放心陪着琛琛,这边有我!”苏晴毫不犹豫地说。
挂了电话,温婉抱紧了怀里的儿子,仿佛能从这小小的、滚烫的身体里汲取力量。
对,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并肩作战的同事,有关心她的朋友。
至于那个本该是最亲密、却也是最冷漠的人……
就让他永远留在那个冰冷的世界里吧。
深夜的医院,温婉抱着孩子,身影单薄却挺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多难,她都能靠自己撑过去。
为了琛琛,她也必须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