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却无法从那片小小的光晕中移开。
深夜空旷的办公楼,独自亮着的灯,伏案工作的身影……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带着奇异感染力的画面。那画面里有一种近乎孤独的坚韧,一种不为外界所动的沉静力量。
这和他记忆中那个需要依附他而生的温婉,截然不同。
以前的她,在这个时间点,在做什么?
是在客厅里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等他归来?是已经睡下?还是……因为他一次次的失约和晚归,而在独自黯然神伤?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记不清了。他从未真正关心过她夜晚是如何度过的,就像他从未关心过那灶台上为何总是温着汤羹一样。
此刻,她却在他的视线里,为了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目标,如此努力地燃烧着自己。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缓慢地攫住了他。有轻视,有不以为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震动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强行压抑的欣赏。
他掐灭了烟,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窗外的城市已经彻底沉睡,只剩下他和远处那盏孤灯,隔空相望。
他第一次意识到,离开他之后的温婉,似乎真的找到了一件愿意为之付出全部心力的东西。而那件东西,与他凌云,与凌家,毫无关系。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和……失落。
他就这样沉默地站着,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那盏灯终于熄灭,那个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空茫。
那幅深夜画图的身影,像一幅定格的画面,深深地烙进了他的脑海。
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