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珊梦(2 / 2)

我们循着他的手指往上望去,见高高的树枝上,果然林林总总地挂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有人已脱口说道,那不是树叶嘛?我却不以为然。如果是树叶的话,硕士为什么要这样问?而且,为什么树冠的叶子没有掉落,而其他的枝条都已是光秃秃了?我眯起眼睛看,太高了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硕士已经回答了自己的问话:

“那是蝙蝠!”

蝙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蝙蝠?我瞪大眼睛细看,似乎确实是蝙蝠。它们双脚抓住树枝,倒挂着身子。我问:“蝙蝠应该是躲在暗处的,大白天怎么会挂在树枝上?而且,他们的个头怎么会这么大?”

“这也是我一直弄不明白的问题。”硕士说,“在台湾,蝙蝠要么躲在洞里;要么躲在房屋的暗缝里。大白天是很难看见它们的。但是这里的蝙蝠,不仅比台湾的蝙蝠大了许多。而且,居然在大白天就这么挂在树枝上。”

“体型这么大的蝙蝠,我还真没有见过!”我说,“它飞起来的时候,张开双翼应该有鸽子那么大吧?”

“身子比鸽子略小,展翼却比鸽子大了许多!”硕士很准确的说道。

“怪不得西方的惊悚片总会将蝙蝠说成吸血蝙蝠。而且,总会跟吸血鬼联系在一起!”我笑道。

大概我的话,跳跃性太大了。他们一直没能跟得上我的思维,谁也没有再接我的话音。我有一种内心的冲动,想去踢一下那个大树,看看能不能惊飞树顶的蝙蝠。但是,我终于忍住了。树太粗了,我猛力踹它,也不见得会震动它,反倒落下旁人的笑柄,还是免了这份好奇心吧!

墨尔本的古老宅院与中国的古老宅院相比,明显的门墙高大。虽也是石窟门,但比中国南方城市的石窟门,似乎伟岸了许多。我们只能站在远处看,不能去近处端详。硕士说:

“在西方国家,私人宅院,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不了解这个规矩,擅自闯入会死于非命。屋主可以对擅入者开枪,这是受法律保护的!这与中国人的好客是不能并论的!在中国,倘如有人赞赏你居住的屋子,你必定会邀人入屋,尽情地欣赏,也让屋主能一尽地主之谊。这不仅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习惯的差异,也是东西方人权问题最明显的殊异。”

墨尔本的古老宅院,在结构上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可是我们走近了它的跟前,却依旧无缘识荆。这真是一件颇让人遗憾的事情。从文化考察的角度看。也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也许,澳大利亚人原本也不喜欢炫耀古建筑上的优秀遗传吧!但是,在音乐设施方面的炫耀却有些不遗余力。参观了悉尼大剧院之后,我们在墨尔本又考察了音乐剧院。

音乐剧院的门面很普通,一点儿也不张扬。但进门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但仍是不显得很奢华。走上台阶进入大厅后,才发现与歌剧院有很大的不同。同样是阶梯形观众席,但比歌剧院台阶陡了许多。大厅的面积也只有歌剧院的一半大,乐池低陷在原本应该是舞台的位置。乐池顶上的天花板下,悬平挂着幕帷。硕士告诉我们说,这是吸音装置,四周墙壁也都是用的吸音材料。坐在这个音乐大厅的任何一个位置,听到的每一个音符甚至是分贝的大小,都是相同的。可惜我们去考察时是白天,虽然灯火通明,但大厅和乐池里,空无一人,我们能感觉到硕士所说的那种氛围,却毕竟未能亲耳聆听,总觉得留下了许多的遗憾。

去大堡礁是为了观看南极企鹅,时间居然安排在夜间,这更是让人遗憾的事了。大堡礁总算是前人和大自然留给今人的一份宝贵的遗产了。在等候大厅里,虽然有灯光玻璃橱窗里的图片做详细介绍,总不及能亲眼目睹。哪怕是远距离的观察呢!去观看天鹅得排队走上长长的陆地栈桥。栈桥的两边都有低低的扶栏,扶栏外的两侧各有一条小道。海中的企鹅,每天在晚间的一个时辰,会依次从小道上摇摆着经过。微暗的灯光下,栈桥上站满了观赏的人,企鹅们可能早已习惯了这份隆重的欢迎仪式,一点儿也不怵人。哪怕有人探出身子,伸手去挑逗它们,它们也只是将身子避避,继续走自己的路。

据介绍说,企鹅的窝就在斜斜的山坡上。黑暗中,我们并不能看清它们的窝在哪里,图片上的展示,很像是中国西北黄土高原上,排列整齐的窑洞。看来‘家’对企鹅也有一份难以割舍的吸引,所以,他们每天会如此不舍地早出晚归。

南极的企鹅似乎比我在动物园中看到企鹅小很多。动物园中的企鹅腹背白黑分明,蹒跚的身子应该不会比大鹅小。而南极的企鹅背部似乎呈灰色,腹部也是浅浅的灰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太暗,让我产生了视觉错误?但是,个头小是肯定的!南极企鹅的个头充其量也只不过仅北京鸭大小,与大鹅相比,实在小得太多。但是,蹒跚着走路的姿势和伸开双翅样子却是一般无二,同样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绅士模样。看完了企鹅我们就离开了那儿,离开时,天更加的黑了。大堡礁的样子,只能凭借着图片上的介绍和我的想象了。

硕士见我们没有亲眼目睹大堡礁有些郁闷,便跟我们说,明天有机会会带你们去看“木瓜”我说:

“真是的,实在没什么看了吗?居然让我们去看木瓜!木瓜有什么好看的!”

他见我们会错了意,便双手在自己的胸口一托,说:“是这个木瓜啦。”

显然不能明说,让他有些着急,闽南腔都出来了。哦,我们下一站是布里兹班的黄金海岸。硕士见我们总算是明白他的意思,并说要讲个笑话给我们听。我们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他便更加来劲了。他说:

“那天在海滨浴场上,一位男士见一对躺椅空着。他以为没有人,便在躺椅中间的空地上挖坑。他想躺在这里进行沙浴,他先躺在沙上。量出了自己的身长身宽,然后依照这个长和宽开始刨沙。在沙滩上刨沙是一件并不费力的事情,很快,坑便刨出来了。他躺进了坑,嘿!大小正合适。他将刨出来的沙覆盖在自己的身体上,连眼皮上都撒上了沙。他躺在沙中,正享受着细沙传来的热呢。两个裸露着上半身的女人走了过来,两个躺椅上分别躺上了两个女人。在海滨浴场上,裸体的男女并不少见。但是能如此近距离,无所顾忌细看的机会却不多。

“两个女人的身材都很漂亮,女人们在一起的时候,说的话也很放得开,并不比男生之间的话含蓄多少。这些话落在沙中的男人耳中,无疑极具挑逗性。那男人努力克制着。(……此处略去104字)另外一位女郎听同伴再不吱声,也是奇怪,咦,怎么不说话了?她欠起身来,正见同伴的目光,直愣愣地看着沙地上。她便顺着同伴的目光看去,(……此处略去12字)心中疑问脱口而出:

‘咦,真奇怪。这东西还有野生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我们愣了一下,随即哄然而笑。他却一本正经的说:“该玩笑的时候要玩笑;该正经的时候要正经。我们明天要去考察海滨浴场。我讲这个笑话,的目的是要提醒大家,在西方国家的海滨浴场,你们将会看到平时看不到也想象不到的景象,你们千万不要大惊小怪盯着人家看。甚至是朝人家拍照,这是不礼貌的,也是侵犯人权的。到时人家会围攻你,把你的相机夺走。扯去里面的胶卷,这是令人很尴尬的事情。我之所以要跟你们讲这个笑话,便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墨尔本是深秋,布里斯班却是夏季。我们到达了那里,入住了酒店之后,便脱去了衣服,只留一条小裤衩,将浴巾一裹,就往海滨浴场跑。酒店距海滨浴场不远,与我同住一间房的是邻县的文化局长。他穿了一条纸裤衩,问我一落水会不会纸裤衩便化了?我说有可能的,还是换一条吧!他却说,只有纸的没有布的。我说,那你得带些钱,浴场边上肯定会有卖游泳裤的商店的,去买一条便是!他说,不知贵不贵。我没有能回答他,我也没有来过这儿,我不是跟他一样的两眼一抹黑吗?

裹上了浴巾之后,我们去了酒店的大厅。所有人正在那儿等,责怪我们怎么会这么慢!想去看奇异的心理让所有人都急不可耐。这也难怪哦,谁见过到处垂着“木瓜”的景象?黄金海岸果真是名不虚传,金色沙滩沿着海岸线一直延续到天际处。海岸面临着南太平洋,蔚蓝色的天空白云朵朵,蔚蓝色的海洋几乎与天连接在一起。风平浪不静,一波又一波的冲刷着沙滩。但是,游泳的人并不是很多,与我印象中青岛海滨浴场相差的太多。女郎们确实也有裸着上身的,但裸着的人并不多。男士有全裸着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顾忌。不过,我发现半裸的女郎和全裸的男子,身材和体型相对都比较优美,这是一种自信心的展示。其实人体确实能带给人美感,尤其是白种人。

我在美国的拉斯维加斯,曾观摩过一次人体秀的表演。十多个年轻女孩,全裸着呈现在舞台上。那是在赌城最大的赌场的二楼演艺大厅,白色的肌肤,挺拔的胸脯,*****,细细的腰肢,修长的大腿,纤肥合度的躯体,一般高矮的个头。简直美得不可方物,让人不敢产生半点亵渎之心。这是一份自然的美,没有任何的矫揉造作。相比之下,海滨浴场上展示的人体美,毫无例外都已晒成了巧克力色。巧克力色是最健康的肤色,虽然胸脯也很挺拔。但没有了那一份鲜红色,这毕竟在视觉上造成遗憾。

那位穿着纸质内裤的局长,兴奋地扑向水中,才扑腾了几下,便站在那儿不动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纸短裤没了。我说,没了就没了吧,人家不也是在裸泳吗?你怕什么?他却一脸尴尬,央我去将他的短裤取来。我说,我又从哪儿去给你取短裤?他说,他刚才已经买了短裤。哇,很贵。很心痛的样子。我说,刚才既然已经买来了,为什么不马上换上?他说,在哪换呀?这么多人!我玩笑说,你那跟牙签似的还怕人家看见呀,人家可能想找还找不到呢!玩笑归玩笑,我还是跑去他放浴巾那儿,找到了他新买的游泳裤。他蹲在水中,将裤头穿上后才重新活泛了起来。黄金海岸的沙滩便是传说中的铁板沙。沙滩上硬硬的,但因为是去的人多了,浮沙还是有一些的。如果要挖坑,恐怕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愉快的旅途总是短暂的。我们在考察完了正在建造中的奥运会场馆后,整个文化考察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在我们对澳大利亚进行文化考察的时候,正是澳大利亚忙着筹备奥运会的时候。但是,奥运会场馆的建设现场,我们并没有感觉到国内常见的那一份搞运动似的大会战的建设场面。也许是西方人的理性,远胜于东方人的冲动吧。但是,中国人的那一份冲动,却常常是我出国途中总会遇到的尴尬。去东南亚那几个国家考察时,这种尴尬的感觉还不是很明显;也许是那几个国家和地区中国人或者华裔占多数吧?差异的悬殊并不明显。

但是,去加拿大和美国时,这种感觉就明显了。去登机,去购物,进游乐场,凡是排队的地方,只要黄皮肤黑头发的人多了,整个场面就难免会乱哄哄的。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那一次,便是在美国登机返回中国。在登机的那一刻,与国内常见那一份拥挤毫无二致。我站在远处,只能摇头叹息。飞机上都是凭票入座的,又没有站票。先上飞机,并不能先一步抵达国内。这么争先恐后又是为了哪般?

我不希望在澳大利亚,坐航班返回登机,再次出现这一幕让人遗憾的场面。但是,希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不尽如人意。那一群黑鸦鸦的人头,蜂拥而去的场景,真让人目瞪口呆。令我好长一段时间回不过神来。一个国家强盛的基础是什么?是国民的守纪律守秩序!如此才能万众一心。国家富裕人民富裕并不意味着国家强盛。如果民众像是一盘散沙,国家再富民众再富,国家能强盛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