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欲梦(2 / 2)

我的突然出现,她肯定没有想到。在我进门的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也许是这一慌乱击溃了她的自尊。我见她不出声,便又说道:

“如果想保持这个婚姻,现在让我陪你回家!”

她点点头。我站起身,走去对面跟岳父母说,今天,我先陪她回家!岳父见小女儿愿意回家,自然很乐意,一迭声地说:“去吧!去吧!”

我与小姨子一起骑车走。在路上,我跟她说,待会儿,你先上去。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戗嘴,我随后立即上来。我之所以让她先进门,是要让小连襟知道,我并非与她妻子一路来的!倘如我跟小姨子一同进门,他必定会猜到我已经知道了矛盾的原委。这对他肯定是很丢面子的事!任何一个男人碰到这种事情都很难免会产生这样的心态。我当然不会将我的顾虑说给小姨子听。如果,她懂得男人的心态,她怎么会跟丈夫闹这个矛盾呢?

到了她家的楼下,我见她家亮着灯。便示意她上去,我在楼下静静的等着。关门声响过后,里面并没有立即发生争吵,一切如我所愿。稍等片刻后,我上了楼。敲门,小连襟来开了门,我说,路过这儿顺便来转一转。小连襟似乎迟疑了一下,显然,我的突然造访令他意外。但我的解释又合情合理。落座之后,我与他东扯西扯地说了几句话,小姨子问我,要不要泡茶?我说不必了!我还有事呢!马上就得走!稍坐一会之后,见他们夫妇神情已近自然,我知道他们之间的战火不会再重新燃起,便起身告辞了。

回家后妻子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没什么事,闹了一些小矛盾而已。我已将她送回去了,我虽然这样回答妻子,心中却不满是滋味!凭心而论,自我一到岳父母家,知道了小姨子与丈夫闹矛盾的是真正原因,我感觉我的内心一阵绞痛,心情上怕并不比我的小连襟好多少!在我的内心深处,小姨子的形象是美好的。但是这一份的美好,被人无情的破坏了。这个破坏的人,居然是小姨子自己!这能不让我伤心吗?尽管我知道我无权去伤这份心!她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但人心就是这样的奇怪。我奇怪的是:我伤心是为了哪般?

那一年,对岳父母来说,也是烦心事不断的一年。小姨子的家庭矛盾解决之后没多久,与父母同住的小舅子夫妇又闹起了矛盾。岳父照例是打了电话来,让我去排解。我赶去小舅子房间时,看到地上全都是被剪碎了的女人衣服。岳父在自己的房间里,长一声短一声地骂小舅子夫妇。我走去岳父的房间,岳父这才停止了骂声,一个劲地跟我说,让他们滚!让他们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眼不见,心不烦!岳母在一旁说,小某已经来了,你还在说什么呀?让小某去说他们吧!岳父这才不再言语。

我将小舅子叫到贮藏间,问他怎么一回事?小舅子一五一十跟我讲了发生争吵的原因。我让小舅子先回房去,我又将舅嫂叫了来,让她将闹矛盾的原因也说一遍。真的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哦。我问舅嫂,你打算怎么办?舅嫂说随他吧!反正衣服都给他剪破了!他不想过日子了就不过了吧!我说,你想过没有,你已生育,孩子也这么大了!像你们这样的年龄,男人再找个小姑娘很容易;女人现在想嫁一个像样一些的男人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了!对这个大家庭来说,我和你都是新加入的,所以你得听我一句劝!她说:

“大姐夫。你给评评理!他到底讲不讲理!”

我说:“夫妻之间,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讲得只有那份情,一夜夫妻百日恩。”

她说:“你知道他刚才骂我什么?”

我说:“争吵还能有什么好话吗!整件事情,难道你没有一丝过错?!”

她说:“你去问问他,他到底背着我做什么过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说:“好了啦!有完没完!依我看来,你们两个都有错!”

她说:“是他将我的衣服都剪了。是他不想过下去了!”

我说:“他剪衣服是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衣服不是得他掏钱买嘛!剪旧的,让他去买新的,你着什么急!我是好心劝你,你仔细想想清楚!如果,你们都不听劝,那我就再也不过问你们的事了!”

她愣愣地看着我。不再吭声。我说,我再去说他,让他来向你道歉,你就不要闹了!她顿了顿,才说:

“他必须来道歉,把话说清楚!”

我说:“还有什么话要说清楚的呀!你真是的!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要听得进劝!”

我见她不再言语了,便过去将小舅子叫了来。小舅子过来时,我轻声跟他说,道一声歉。这事儿就过去了!别死要面子活受罪,小舅子还算听话,轻声道了歉。舅嫂是一个很会转舵的人,一听丈夫道了歉,连忙也向丈夫道了歉。这场矛盾总算是解决了。‘夫妻无隔夜之仇’这句话是对的。第二天,我还特意打电话问了岳父。昨夜我走后,小舅子夫妇情况怎么样?岳父气急败坏的口气已不再闻。他说没事了!没事了!早晨起来,两个人已蛮好了!

岳父家终于轮到了拆迁。岳父将我找了去,说,要拆迁了,他的愿望是,他想跟儿子分开过。他手头只有两万元钱。这两万元钱是他留下的“冷饭团,”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他希望最好能不要动用。岳父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希望这一次拆迁能换回两套新房,一套他们自己住;一套给儿子他们住。但不能动用他手头现存的资金。我仔细算了算岳父家的旧房面积。属房管部门的公房大概有二十个平方;自己搭建的私房大约有六十多个平方。这八九十个平方,要换回两套房,且不想付钱,是有难度的。

我将大姨子、小姨子和小舅子召了来。跟他们说,房子要拆迁了,父亲是这样想的。可是,根据我对拆迁政策的了解和测算。如果要满足父亲换回两套住房的要求,可能会有难度。资金上可能会要补一块。父亲手中只有两万元钱,他又不想动用,说是要备做急需用的。父母亲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个小病小灾,虽然有劳保,留些钱在手中,毕竟也能让他们安心。所以,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让大家有一个思想准备。如果确实出现了资金上的缺口的话。四姐妹各承担一块,大家帮助分担。我的话音刚落,小姨子便说:

“我家刚刚装修,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哪里还有钱。”

大姨子也跟着说:“我下了岗,丈夫又不正常上班,家里根本没有积蓄。

小舅子是知道父亲希望得到两套房,一套是准备给他的。他也说,他们没有钱。我一看这样的阵势,工作还真不太好做啊!便又说:“如果能拿到两套房,父母百年之后,他们居住的那套,我们家放弃继承权!”

妻子在一旁,悄悄拉了一下我衣袖。轻声说,你表这个态干什么?我一愣,随即明白的妻子意思。我毕竟是女婿,这个态确实轮不到我来表!尽管说,女婿等同于半子,而且我是长婿。但对于这个大家庭来说,我是外来的。其实,我表这个态的意思很明确,现在让她们出这个钱。今后还是有财产可以继承的。不要在眼前的利益上患得患失!但是,看看他们几个都强调自己没钱,我知道,是不能指望她们的帮忙了!我只能想想另外的途径。看看能不能达成岳父的愿望。

拆迁办的人来,岳父让我跟他们谈拆迁的条件。他们已经对岳父母家现有的居住面积进行了测量。说,按照拆一赔一的原则,岳父只能拿一个大套。而且,还得补偿给他们一块资金。我问清楚是哪家房地产公司委托他们拆迁的?便将我的名片给他们。跟他们说,这家房地产公司老板我熟悉,你们跟他讲清楚,这是我岳父母家的拆迁!是我出面在跟你们谈!

这家房地产公司老板我确实熟悉。他组建了房地产公司后,第一个项目便是我审批签发同意的。我问拆迁办的人:“这次拆迁,我想拿的两套住房的话,应该怎么处理?”

他问我:“想拿的两套住房分别是什么面积?”

我说“一套中户就可以了,另一套希望能大套。”

他说:“这真的有难度!除非……”

他这“除非”两个字一出口,我便知道这“除非”后面是有文章可做了!我问,除非能怎么样?他俯过身来,轻轻地说:

“你有没有办法争取一套安居工程的房子,面积上我给你们算算足。安居工程的房子算足之后,剩下的面积,你按安居工程的房价结算。这样,路不是走通了嘛!”

我思忖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可以尝试一下。我去街道出了一个无房户的证明,然后去找了负责安居工程的同学。他看了看证明后,说,那里不是拆迁了嘛!我说,正因为拆迁了,所以我成了无房户了嘛!他笑笑说,要在报上公示的,在公示期间,如果有人提出异议的话,肯定办不成了!我说,先公示的再说,走一步是一步吧!

岳父家的邻居都陆陆续续签了拆迁协议搬走了,岳父有些着急,打了电话来,让我去一趟。我跟岳父说,你着什么急呢?不是正在跟他们谈嘛!我们让它拖到最后,没有人攀比,事情就好解决了!岳父问,大概得付多少钱?我说,付多少钱也跟你不搭界,反正我不会动用你的那两万元,你放心好了!

一切都很顺利,安居工程的房子也落实了,岳父母家的院子,披间,甚至小树都按价格做了结算。看来,房产公司的那位老板知道是我岳父家的拆迁,已经授意给予了关照了。拆迁办的人变得好说话了许多。在确定具体的房型时,我特意挑了一个中套,一个大套在相邻的两幢楼房中。中套要了底下是自行车的一楼,让岳父母居住;大套要了三楼的,归小舅子一家居住。相邻又不同住,既有利于日后儿子儿媳对老人的照顾,也有利于避免日常同住容易产生矛盾。

岳父母的那个中套不付一分钱。所有拆迁的补偿款和中套之外该补偿的那些面积全部贴补给了那个大套。那个大套剔除了这些补偿和贴补之后,由小舅子承担余下应付的五万元,一家皆大欢喜。岳父母和小舅子一家很快都乔迁了新居。

那天,去岳父母的新居,岳母悄悄地跟我说,二女儿提出来,要将她家的那套住房与父母的新居互换一下。问我怎么办?我沉思了一下,觉得岳母的问话,我还真不太好回答。当初小姨子谈男朋友时,我只应了一句年龄差距是大了些,弄得小连襟他们结婚后好长一段时间里心存芥蒂。这一次我如再顺口回答,保不定大连襟他们也要心存芥蒂了!我对岳母说,这件事情我不太好插嘴,让她听听小女儿和儿子的意见。我说,当初我特意给你们挑了底下是车库的一楼,便是考虑你们年纪大了,上下楼方便些。阴雨天或黄梅天,地皮也不会太潮湿。大姨子家我去过,应该是在四楼吧?似乎楼梯还有些陡。

换房的事,后来未听提起。大概是小舅子和小姨子都不同意吧!不过,后来我也没有再过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