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话音中我听得出来,显然,组织部门为我调动去办公室的事,已经与局领导商量过了。既然已如此,我也就不再隐瞒。便笑道:“那天,是有人来找过我。”我顿了一下,故意没有说出是谁找得我,“我也正想就这件事向局领导汇报呢!也不知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所以,我刚才跟你说,要你自己考虑清楚哦!”他也笑着说道。
“是局里的意思吗?”我问道。
我想从他嘴里听到局里不肯放我走,要挽留我的意思。但是,他却立即避开,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说:
“刚才,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并不代表局里。”
我很失望。此事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局领导居然没有一丝要挽留的我的意思。是责怪我没有及时向领导汇报吗?有这个可能。组织部长来征求我意见后,我确实动过想向领导汇报一下的念头。但是,我很犹豫,我担心局领导会因此而对我产生想法。一是,他们是否会产生我大学毕业了,翅膀长硬了,想飞了;二是他们是否会认为我在以调动事为要挟,想逼他们为我安排好一些的职位?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了这件事,局领导既然是这么个态度,我就静观其变吧!
那时候,有一个女孩闯进了我的生活,几个月前,住宅底层搬来了一家住户。是中间凸出西侧的那一套。她的父亲是区交通局所属的一家不锈钢制品厂的副厂长。那个厂的厂长我熟悉。当初办这家厂子时,我正是颁发营业执照的具体经办人。
那天,我下班回家时,看到那个副厂长走进我们那个楼道,我正诧异,跟着他,想知道他去哪里?在他开门时,我才知道,他原来就住在我的楼下。他回过头来也是一愣。在申领执照时,他随厂长来过我局里几次,彼此印象都不错。一阵寒暄之后,更让我诧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大女儿迎出门来,居然跟我穿着同样的制服。原来是我基层所的一位同事。只是在我脱产学习前才进的单位,比我年轻了好多岁,彼此不太熟悉。应该说是我对她不太熟悉,而她应该是很熟悉我的。她朝我嫣然一笑,让我为之一呆。
“怎么,她是你的女儿?”我问道。
“是啊,是我的大女儿。”他答道,“嚯,你还有两个女儿呀?”我调侃地笑道。
“是啊,我还有一个小女儿呢!”他一本正经地答道。
他的大女儿长得娇小玲珑,皮肤白净,一副可人的模样。我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笑容。此时,又有一个妇人迎出了门来,一样的娇小,但瘦削而显老态。这应该是他的妻子吧,我心中猜测着,果然,他介绍说,这是他的妻子。随着他妻子出来了又一个女孩。体形和脸相却是与前两位明显的不同,显得壮硕,笑容明朗。不用问,这应该是他的小女儿了。他的妻子见他正与我寒暄,便朝我礼节性的微微一笑。有点像古典美人似的笑不露齿,他的小女儿的笑容却是大大咧咧而无所顾忌。大概是因为我穿着与她姐姐同样的制服让她感到惊奇吧,她朝我目光连闪,眼睛不大,却神采奕奕,让人感受到了青春的活力。
这一家子迎接户主的回家倒是挺隆重的呵。我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些感慨,朝他们微笑地点了点头,便转身蹬上了楼梯。那位女同事显然知道我与她家住同一幢楼。脸上并没有露出询问的神情。在我蹬上两层楼梯,再回头时,见她仍微扬着脸在看我,目光对接时,她的脸上随即露出柔柔的笑容,目光有些迷离。她的神情让我心中一动,但我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我朝她再次微笑着点了点头。\/\/
时值夏季,中午有午休。在工厂工作的妻子,中午照例不回家。只有上小学的女儿中午才随我在家一起吃饭。天气炎热,隔夜的菜不能再吃。隔夜的冷饭倒是问题不是很大。只要晚饭盛饭时,小心翼翼地挖饭锅的一角,不要去碰边上的米饭。剩下的米饭,到第二天中午,一般不会馊。我与女儿中午的那餐,便常常炒蛋炒饭裹腹。在锅中倒少许素油,待油热了,放入锅中煸炒。冷饭很快便成了散散油油的热饭。再取两个鸡蛋,磕了,直接扔进锅中的热饭上,用铲子将蛋黄拨散,然后快速翻炒,蛋白很快成了一丝一丝的白色,夹杂在米饭中,蛋黄则已将米饭裹成了金黄。再将准备好的精盐撒上,让米饭带有少许的咸味,然后再撒上准备好的香葱花。一股香味顿时弥漫在整间屋子,让人食欲大开哦。
在没有冰箱的日子里,我和女儿便过着如此简单的生活。我们很快乐,女儿也很乖巧。晚饭一般由妻子烹饪。工厂的下班时间早。搬了新居后,妻子上班的路途远了,下班顺路去买菜,回家做饭的任务只能落在了她的肩上。妻子也一直恪守着家庭主妇的职责,毫无怨言。后来,买了冰箱之后,我便不用再为午餐问题忧愁了。随锅一起放入冰箱的冷饭肯定不会馊。妻子在做晚饭时,会特意多做一些菜,晚饭吃剩后,蒙上保鲜膜放入冰箱中,留到第二天中午,当做我和女儿的菜肴。说起来,我家的那一台冰箱,还是底楼的那位副厂长邻居帮我去买来的呢!
那个年代,冰箱还属于紧俏物,区下属的一个古镇上,办了一家冰箱厂。冰箱厂虽开设在我们区域内,但隶属关系却不在我们区,而是属于市轻工业局的下属企业,要买一台冰箱,得走关系,找后门。那时的冰箱凭票供应,商场虽摆有冰箱,但是光有钱,没有票照样不能买走。那位副厂长后来终于帮我弄来了一张票子。我不知道,他的这张票子到底是讨来的;还是花钱买来的。据说,冰箱票一时曾在黑市交易过。最高价可达四、五佰元钱呢!不过,那位副厂长平时口气牛逼烘烘的,似乎门路大得很,应该是他设法托人讨来的吧!家中有了冰箱,确实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许多便利。虽然,那时的冰箱,小而造型粗陋。但它毕竟能制冷哦,能不让饭菜变质哦。
那天,女儿中饭后,说是要即去学校,老师布置了一个什么活动,要她们几位同学去学校布置。那时的女儿,老师的话简直就是圣旨,是丝毫不能违背的。有时父母的话可以不听。但老师的话是必须听的。还会振振有词地说:“是老师说的……”。没有办法,午饭后,我只得送女儿去学校。女儿在下楼梯时,一直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显然,老师布置的工作让她很兴奋。
送女儿去学校后,我依旧回家。上班的时间还早,我还能在家中午休一会儿。锁好自行车,我走进楼道时,却见我的那位女同事,底楼邻居的那个大女儿在自家的门前朝我招手。我走近她的跟前,刚想开口问她有什么事?她却竖起食指按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出声。让我随她进屋。我跟着她走了进去,却见他父亲正光着膀子在大房间背向着侧睡着。她在我身边轻轻地关上门,想刻意不弄出一丝声音来。然后拉走我的手,蹑手蹑脚地走去她的房间。
她的小房间在小客厅的东侧,与楼道只隔一道墙。这房子,显然已经进行的改装。她的小房间原来应该是厨房间。她家的厨房间已搬在房间前面的院子里自搭的彼间了。走进她的房间后,门被她轻轻地关上了。我轻声问她:
“干什么?”
她却朝我一笑,并不搭理我的问话。又毫不犹疑地脱去了身上的那件短袖t恤。我惊愕地看着她,她却又背手松开了胸罩的挂钩。胸罩沓拉了下来,露出了一抹酥胸和平坦的肚腹。胸脯不大,却不挺拔。我全身的血似乎一下子都涌到了头上,只感觉我的太阳穴在“别、别”乱跳。我一阵惊慌失措,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哦,天哪,她的父亲在隔壁呢!我在慌乱中清醒了过来,想抽身逃离。终于,她无奈似地放弃了对我的拥抱。她抱怨似地朝我一笑。笑容中竟带有许多柔媚。
离开时,她居然不穿衣裤送我到大门边。开门时,她躲在门后,她的父亲依旧保留着那个背侧睡的姿势,一动不动。
与上次的事情相同的是。这一次的艳遇,又带给我许多的忐忑不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碰到这样的事情?是我在待人接物中给了他人许多的误解?还是随着我的地位的变迁,带给了旁人依附的冲动?面对妻子,我有内疚,我不知道该不该向妻子坦陈我所遭遇的这一切。她毕竟与我在一个系统工作,又恰巧住在我楼下,如果,因为这种事弄得沸沸扬扬,岂不是很让人难堪吗!
当然,她毕竟在基层所工作。能相逢的机会并不多。但有时,她来局里,趁边上没人的时候,她总会柔柔地将身子靠近我。有时,趁人不备,将她柔柔的小手伸向我。她的手很柔软,柔弱无骨的感觉。但此时,她的眼神必定已变得迷离。脸上也会泛起一丝隐隐的潮红。
那次事情之后,她父亲脸上并不能看出有丝毫异常。有时,也会来我家串个门。依然是那么牛逼烘烘的样子,大话能说一箩筐。有时,她也会随她的父亲一起来,很小鸟依人的模样。妻子不知道我与这个女人间曾发生的那一幕,但是,可能从我对女人躲闪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在他们走后,曾不无讥讽地说:
“这个女孩等到老了之后,必定会像她的母亲一样,成为一个干瘪老太婆!”
我不以为然地说:“人都会老的,谁能保证自己老的时候不干瘪呢?”
“我是说,她母亲的样子,便是她日后的形象。”妻子坚持说。
我知道,在老家一直有这样的说法:“想知道妻子今后的模样,只需看一看自己的丈母娘。”妻子的坚持,便是这句老话的演绎。我不知道,妻子在说这话时,是不是宣泄着她心中对眼前这位水灵的女人的妒忌。但是,那个女孩的母亲,干瘪得确实不敢让人恭维。伸出手来,像鸡爪一样,让人触目惊心;看她穿着衣衫的样子,胸前直晃荡的模样,想必身子必定干瘪得像根老丝瓜一样,一马平川,全无起伏。
我并不在意眼前这位水灵灵的女人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因为,我很清楚,她的未来,与我毫无瓜葛,全不相干。日后她会嫁人,生子,沿着自己的生活轨迹走。我与她只是两颗不同轨迹的行星。在某个时点上相遇了。之后又必将随着各自的轨迹飞去,谁都不会对谁产生影响。
副局长找我聊了几句后又几天,那位区委组织部长第二次来找我。这一次他似乎并不打算避人。没有了上一次的那种左看右瞧的举动。将我叫出办公室后,就直言不讳地问我,考虑得怎么样?见我似乎在犹豫,便直接了当地说:
“我已经跟你们的两位副局长协商过。他们的态度很明确,近期内不会用你!”
新来了一位副局长后,原先的那位副局长并没有因此提升。只是挂了一个“主持工作”的衔而已。顿了一顿,他又说道:
“办公室还缺了一位副主任,你去了之后,先任秘书科长。如果,工作确实拿得起,两年之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倒没在意两年之内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近期内不重用你!”这句话,让我看清楚了两位局领导的态度。我不禁有些窝火,便负气地说:
“那就调吧!”
几天之后,一纸任命文件下来了。任命我担任区委办秘书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