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汴梁城的街巷早已沉寂,唯有天牢和御史台的灯火还在暗夜中摇曳。太医诊治后回报,魏昭是中了少量迷药,并非急症,虽暂无性命之忧,却需昏睡一日方能苏醒。柴荣坐在御书房,指尖摩挲着王怀招供的卷宗,眸色深沉——迷药绝非魏昭自服,必是其党羽欲盖弥彰,要么想阻止他招供,要么想趁机搅乱局面。
果不其然,三更时分,负责巡查市井的禁军校尉匆匆入宫禀报:“陛下,城南、城西的坊间已开始流传流言,说您推行的分权、科举改革是‘妖术作祟’,还说您画的分工图、定的KpI都是‘惑乱朝纲的邪物’,甚至有人暗指您是‘穿越而来的妖君’,会给后周带来灾祸!”
“妖君?”柴荣冷笑一声,将卷宗重重拍在案上。这套路与王怀招供的“散布谣言动摇民心”如出一辙,只是没想到魏昭的党羽动作如此之快,竟在主谋昏迷、核心成员未完全落网时就仓促动手。他站起身,走到殿外,冷风拂面,却吹不散心中的戾气:“这些人只知造谣惑众,却忘了百姓要的是安稳日子,不是虚无缥缈的流言。”
“陛下,要不要立刻下令封禁街巷,抓捕造谣者?”禁军校尉请示道。
柴荣摇摇头。他清楚,越是强硬封禁,越容易让流言发酵,反而坐实“妖君”的污蔑。前世做公关危机处理的经验告诉他,对付谣言,堵不如疏,更要顺势揪出幕后黑手。“不必封禁,让他们去传。你即刻传令,让禁军乔装成百姓,混入坊间,顺着流言传播的源头追查,务必找到最先散布谣言的人,以及背后指使的党羽。”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让地方官贴出告示,就说三日后朕会在朱雀大街亲自主持民生答疑会,凡百姓有疑问、有诉求,皆可当面提出,朕一一解答。”
校尉领命而去,御书房内,柴荣连夜召见范质与李谷。二人听闻流言之事,皆面露忧色。“陛下,流言猛于虎啊!”范质忧心忡忡,“五代乱世,百姓本就迷信,若这‘妖君’之说蔓延开来,恐引发民变,届时改革受阻事小,动摇国本事大!”
“范相公所言极是。”李谷附和道,“魏昭党羽此刻散布流言,分明是想趁魏昭昏迷、案情未明之际,制造混乱,逼陛下停手追查,甚至可能趁机勾结外患,里应外合!”
柴荣神色平静,心中却早已盘算妥当:“朕已派禁军追查流言源头,三日后的民生答疑会,便是戳破谣言的关键。百姓最关心的是粮食够不够吃、赋税重不重、孩子能不能上学,只要朕把改革带来的实惠摆出来,流言自会不攻自破。”
他看向李谷:“李枢密使,边境防务绝不能松。魏昭党羽提及‘北境可借力’,契丹那边必须严加防范,若有异动,立刻禀报。”
“臣已下令边境守军加强巡逻,派密探紧盯契丹军营,一旦有动静,即刻传信回京。”李谷躬身答道。
范质则问道:“陛下,吏部郎中张谦、御史李宪等人已被抓捕,但还有几位魏昭党羽潜逃在外,是否要扩大搜捕范围?”
“不必急于求成。”柴荣道,“这些潜逃的党羽此刻必然慌乱,散布流言就是他们最后的挣扎。让禁军顺着流言追查,自然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另外,严加看管天牢中的魏昭与王怀,尤其是魏昭,他是关键,绝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二人领命离去,御书房内只剩下柴荣一人。他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下“妖君”二字,随即冷笑一声,将纸揉碎。前世作为程序员,他习惯用逻辑和事实说话,如今身处古代,面对这种封建迷信的污蔑,更要以实打实的成效回应。
次日清晨,汴梁城的流言愈演愈烈。有市井无赖借机煽风点火,说“最近天旱少雨,就是因为妖君乱政,上天示警”;还有人编造“见过柴荣夜间作法,御书房常有诡异光芒”的谎言,引得百姓议论纷纷。城南的一处茶馆里,几名乔装成茶客的禁军正仔细倾听,记下那些积极散播流言的人的模样。
“听说了吗?柴天子根本不是凡人,是前朝冤魂附体,所以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唾沫横飞地说道,周围的百姓听得心惊胆战。
禁军校尉暗中示意,两名禁军悄悄跟了上去。汉子离开茶馆后,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刚要敲门,就被禁军当场拿下。“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抓我!”汉子挣扎着喊道。
“奉陛下之命,捉拿造谣惑众之徒!”禁军亮出腰牌,将汉子押回御史台审讯。
审讯室里,汉子起初还想顽抗,但在李廉的严词诘问和酷刑的威慑下,很快就招供了。“大人饶命!是……是前御史李宪的家仆让我散布的流言,他给了我五两银子,还说只要把事情闹大,陛下就会停手追查,李御史就能平安出来!”
“李宪的家仆现在何处?还有哪些人参与散布流言?”李廉追问道。
“他让我散布完就去城西的破庙汇合,还有其他几个人也在那里领了任务,负责在不同街巷造谣。”汉子颤抖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