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准备在幻境中签署一份契约，通过出卖某个“同伴”来换取更大利益时，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他想起了在冰风堡，当他因资源匮乏而修炼出错，险些走火入魔时，是天琦路过，以精纯灵力助他稳定伤势，并未因他散修身份而有丝毫轻视。雪盟对待他，始终是公平交易，甚至多有照拂。
那份在残酷修真界中难得的尊重与真诚，如同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对着他当头浇下，让他瞬间打了个寒颤。
“我……我在做什么？” 他看着幻境中那份散发着诱人光芒却透着不祥的契约，又看了看身边那些虚假的美色与权势，一股强烈的羞愧与后怕涌上心头，“力量若需以背叛与良知为代价，与魔道何异？这与我所追求的逍遥自在，根本背道而驰！”
他眼中挣扎片刻，最终猛地一咬牙，体内土系灵力爆发，将那份契约以及周围的金山银海、美人权势，轰得粉碎！
“滚开！老子不稀罕！”
幻境崩塌，石坚重新站在雪地中，脸色有些苍白，气喘吁吁。虽然他失去了一次幻境赋予的“捷径”，但眼神却更加沉稳明亮，道心洗去尘埃，明白了何为真正的“得”。
四、 沉沦心魔，步履维艰
与此同时，熊家兄妹及其他几位进入者，则在各自的心魔中苦苦挣扎。
熊岳被困于对天琦和雪盟的极端嫉妒与怨恨之中。在幻境里，他一次次地向“天琦”发起挑战，却一次次地被对方以各种方式轻松击败、羞辱。这非但没能激发他的斗志，反而让他戾气横生，道心被负面情绪侵蚀，布满裂痕，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在幻境中越陷越深。
熊灵的弱点则在于对自身天赋的焦虑与对兄长近乎偏执的依赖。她的幻境中，不断上演着“哥哥”熊岳为了救她而陷入绝境、惨死当场的戏码。她哭喊、哀求、崩溃，却无力改变，精神几近失常，完全失去了独立思考与前行的能力。
另外几位修士，有的沉溺于求而不得的情爱纠葛，在幻境中与心爱之人相守，不愿醒来；有的则反复经历家族内部的倾轧与背叛，变得多疑而怯懦；还有的则被放大对死亡本身的恐惧，在幻境制造的无数危险假象中疲于奔命，胆气已丧。
他们的进度远远落后，甚至有人道心受损严重，已萌生退意，不敢再深入秘境，只敢在边缘区域徘徊，试图熬到秘境结束。
五、 界灵注视，路径初显
在秘境的核心，那座亘古矗立的玄冰宫殿深处。
一股冰冷、古老而浩瀚的意识，如同缓缓睁开的眼睛，淡漠地“注视”着秘境中发生的一切。它便是“千雪幻境”的界灵，或者说，是那位上古大能残留意志的显化。
它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扫描，掠过每一个陷入心魔的修士。在熊岳等人的挣扎上只是一扫而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而在凭借自身力量挣脱心魔，并且道心有所精进的天琦、飘雪、林昊、石坚四人身上，则微微停留了片刻。
“心性……尚可。”
一道无声的意念波动传出。
紧接着，一股更宏大、更温和的冰雪法则之力以玄冰宫殿为中心，如同潮汐般扩散至整个秘境。所有仍在幻境中挣扎的修士，都感觉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幻象的威力明显减弱。而在那些通过考验的修士前方，一条由晶莹冰雪自然凝结、闪烁着微光的路径，开始若隐若现地浮现，蜿蜒指向秘境深处的方向。
这第一重“炼心”考验，已然结束。心志不坚者已被筛选、滞后，而凭借自身能力勘破虚妄者，则获得了继续探索、接近真正核心机缘的资格。
天琦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远方宫殿，嘴角微扬：“第一关，看来是过了。”
飘雪清冷的目光也投向远方：“真正的机缘，或许就在那里。”
皓影的意念清晰地分析道：“幻境之力正在规律性消退，引导路径出现。其他人……林昊与石坚已挣脱，状态尚可；熊家等人仍在挣扎，进度落后。”
“走吧。”天琦目光扫过身旁可靠的伙伴，“去看看这位上古大能，还为我们准备了什么。”
四人（两兽）的身影，化作流光，沿着那冰雪路径，向着秘境深处疾驰而去。他们的后方，林昊与石坚也迅速调整好气息，目光坚定地跟上。而更远处，熊岳猛地吐出一口瘀血，眼神阴鸷地看着前方隐约的路径和远去的流光，不甘地低吼一声，拖着疲惫的身心开始追赶。熊灵则脸色苍白，眼神恍惚，几乎是被其兄长拖着前行。
这“千雪幻境”的探索，从一开始，便因各人心性的差异，拉开了泾渭分明的差距。真正的竞争与机缘，此刻才刚刚开始。
（第七卷 《冰心劫》 第三十七章：【幻境炼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