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默默行礼,走到通过者区域。
另一个引人注目的,是一名身着黑色劲装、背负长刀的女子。她身姿挺拔,面容冷艳,眼神如刀,有着纳灵境后期的修为。她按上问心石时,石头光芒锐利如金铁,带着一股宁折不弯的决绝,其间还夹杂着一丝深沉的悲哀与复仇的火焰。
“心志如铁,然执念过深,易入偏激。可通过,但需留意。”皓影的评判传来。女子闻言,冷冽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微颔首,走到一旁,闭目养神,与周围格格不入。
第一关“观心”,便在皓影这无声无息却精准无比的筛选中进行着,淘汰了近三分之一心怀叵测或心志不坚者。
通过第一关的近百人,被引领至演武场内部。这里,摆放着数块测试根骨资质和灵力属性的“鉴灵石”。这一关“察骨”,由韩立松亲自坐镇,他经验老道,能通过鉴灵石的反应和亲自探查,判断出一个人的修炼潜力、属性偏向以及肉身根基。
“嗯,金土双灵根,偏向防御,根基尚可,适合战堂盾卫之路。”
“水属性单灵根?纯净度不错,可惜年纪稍大,错过了最佳筑基期,未来成就有限,但可做一般执事。”
“火木相生?好!适合炼丹或炼器,资源堂正缺此类人才!”
“咦?此子肉身气血竟如此旺盛,似有特殊体质?虽灵根杂乱,但或可走体修之路……”
韩立松一边探查,一边快速做出判断,并记录下来,作为后续分配堂口的依据。这一关,又刷下去近二十名资质实在平庸,或者年龄过大、潜力耗尽者。
最后剩下的七十余人,迎来了第三关“问来”。这一关,在一间临时布置的静室中进行。主持者,赫然是霜雪圣主——飘雪。
她端坐于一张玄冰案后,并未释放威压,但那清冷绝尘的容颜,冰蓝色眼眸中仿佛能洞彻人心的目光,以及自然散发出的、如同万古冰原般纯净而威严的气息,让每一个进入静室的考核者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不敢直视,更不敢妄言。
她的问题很简单,却直指核心:
“姓名,籍贯,为何而来?”
“过往可有难以化解之仇怨?是否可能牵连雪盟?”
“对‘庇佑苍生,共抗幽冥’八字,作何理解?”
“若入雪盟,你能为何?又欲何求?”
没有严刑逼供,没有刨根问底,但在她那澄澈如冰的目光注视下,很少有人能完美地隐藏真正的意图。一些人因过往经历闪烁其词,被飘雪敏锐察觉,进一步询问细节,判断其潜在风险;一些人直言为寻求庇护或资源,飘雪会审视其态度是否坦诚;也有人慷慨激昂,表达抗魔之志,飘雪则判断其是真心还是空谈。
当那名灰衣少年来到时,他平静地回答:“林昊,原北境林家庄人,庄毁于魔灾,亲族罹难。为复仇,为不让更多庄子如林家庄一般。仇怨仅对魔族。愿从一小卒做起,斩魔卫道。” 话语简洁,却蕴含着刻骨的悲痛与坚定的意志。飘雪凝视他片刻,微微颔首:“可。”
那黑衣背刀女子则道:“冷虹,一介散修。为杀魔,也为变强。过往无牵绊,未来亦不会牵连雪盟。入盟,我可为刀;所求,杀戮魔族之权与资源。” 她的回答冰冷而直接,带着一股纯粹的杀意。飘雪感受到她体内那凝练的刀意与深藏的恨意,沉默片刻,道:“雪盟之刀,需指向该指之处。你可入战堂,但需守盟规。记住你今日之言。”
最终,经过这三重看似简单、实则严苛的考核,原本熙熙攘攘数百人的应募者,仅剩下四十七人,正式被天域雪盟录取。这四十七人,心性、根骨、来历都经过了初步筛选,或许良莠不齐,但至少在当下,是符合雪盟初创时期要求的新血。
当录取名单被公布,并被引领至听雪小筑外围新划出的区域安置时,无论是录取者还是落选者,都明白了一点:这天域雪盟,绝非儿戏。它的门槛,比想象中更高。
皓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开演武场,返回听雪小筑,向天琦和飘雪传递了此次招募的全部详细情报,尤其是关于那几个重点关注对象的判断。
天琦看着名单,目光沉静:“四十七人,不多,但皆是种子。好生培养,便是未来栋梁。”
飘雪淡淡道:“人心易变,还需日后慢慢锤炼甄别。但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烽火已燃,招募令下,天域雪盟,终于迎来了第一批不属于韩家的新鲜血液。接下来,如何将这些背景各异、心思不同的“种子”,真正培育成忠于雪盟、能够并肩作战的“自己人”,将是比招募更为严峻的考验。
(第七卷 《冰心劫》 第四章 【烽火招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