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神念目光，并未在意飘雪那受损的元婴气息，也未在意紫璃那稀薄的雷兽血脉，它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精纯而独特的“梦术”波动所吸引。尤其是其中夹杂着的、属于皓影的那份至纯太阴之力，似乎引起了它一丝微妙的兴趣。
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天琦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死死咬紧牙关，全力运转《冰心诀》和《太虚归元经》，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不让自己在这无上威严面前跪伏下去。他肩头的皓影，更是全身毛发炸起，银瞳中的月华不由自主地全力绽放，仿佛在与那道神念目光进行着某种无声的、位阶上的对抗。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那道模糊而威严的妖凰虚影，似乎得到了某种确认。它那无形的“目光”在天琦和皓影身上最后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中，审视的意味淡去，转而化作一丝极淡的、近乎不可察觉的……认可？或者说，是对于某种“可能性”的默许。
随即，那浩瀚如海的威严如同潮水般退去。冰蓝色的流光缓缓消散，巨大的禽鸟虚影也随之隐没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森林中的声音重新回归——风掠过冰挂的细微呜咽，远处若有若无的冰层碎裂声。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感消失了。
天琦猛地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湿，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他剧烈地喘息着，心中充满了后怕与震撼。
“它……走了？”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嗯。”飘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复杂，“只是一缕巡游的神念。看来，你们方才的‘同梦’，引起了这位古老存在的注意。福祸……难料。”
皓影也疲惫地趴了下来，但那双银瞳中却闪烁着兴奋与思索的光芒，似乎刚才与妖凰神念的无形接触，让它有所感悟。
天琦回味着那道最终化为“认可”的目光，心中波澜起伏。霜翼妖凰……这片幻雪森林的深处，果然隐藏着难以想象的存在。这次注视是警告？是考验？还是……机缘的开始？
他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的幻雪森林之旅，因此而增添了更多的变数与……可能性。
（第十六章 凰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