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当第一缕天光透过窗棂，顾凡睁开了双眼。
体内，那条由精纯能量汇聚而成的小溪，已经在他刻意的引导下，壮大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气血之力充盈四肢百骸，每一次心跳，都带动着这股力量冲刷着这具孱弱的身体。
准武者三层。
仅仅一夜。
在现实世界，即便是A级天赋的武者，在灵气浓度最高的聚能室里，也需要至少半个月的苦修才能达到这个境界。
而在这里，只用了一顿晚饭，和一晚上的吐纳。
“少爷？”
门外，那道怯生生的女声再次响起，打断了顾凡的思绪。
“醒了。”
顾凡从床上坐起，活动了一下身体。骨骼发出一阵细密的脆响，那是气血冲刷、伐毛洗髓的迹象。
门帘被掀开，那个叫青儿的丫鬟低着头，端着铜盆走了进来，依旧不敢与他对视。
她将铜盆放下，手脚麻利地取来一套新的月白色长衫。
顾凡没有拒绝她的伺候。
一个纨绔废柴，突然变得独立自强，生活自理，那才是最大的破绽。
他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一个被夺舍的，正在缓慢“康复”的失忆症患者。
穿戴整齐，顾凡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直接去饭厅，而是凭着这具身体模糊的记忆，走向了主院。
无论在哪个世界，晨昏定省这种基本的礼节，都是拉近关系、降低戒备的最好方式。
厅堂里，那对便宜爹娘已经在了。
中年男人，也就是他这一世的父亲顾渊，正端着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品着。
妇人，他的母亲柳如月，则在指挥着下人布菜，看到顾凡进来，立刻迎了上来。
“凡儿，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给爹，娘请安。”顾凡学着记忆里的样子，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顾渊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柳如月拉着顾凡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仔细端详着他的气色。
“嗯，看起来是好多了。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梦？”
来了。
“睡得很好。”顾凡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少年人的兴奋，“娘，我又梦到那个道士了！”
柳如月一怔，连顾渊端着茶杯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
“他又跟你说什么了？”
“他教我怎么呼吸，怎么让身体里暖洋洋的。”顾凡一边说，一边笨拙地比划着，“他说那叫什么……《基础导引法》。我照着他说的做了，感觉身上……好像有力气了些。”
他将自己一夜的成果，轻描淡写地归功于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一个废柴，突然对修炼开窍了。
这不合理。
但一个废柴，做了个高人托梦的预知梦，然后对修炼产生了兴趣。
这就很合理。
“胡闹！”顾渊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导引法！你的经脉天生堵塞，气血不通，强行吐纳，只会损伤根基！”
顾凡的内心毫无波动。
经脉堵塞？气血不通？
抱歉，你们的儿子已经换了个驱动程序。
《镇龙斩妖》的功法霸道无比，专门为镇压和斩杀而生，区区经脉堵塞，在它面前就是纸糊的窗户，一捅就破。
“爹……”顾凡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又倔强的表情，“可我真的感觉不一样了。我……我想试试。”
柳如月见状，连忙在一旁劝道：“夫君，凡儿也是一片上进心。既然他有这个想法，就让他试试嘛。左右不过是些基础的吐纳法，伤不到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