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的指尖还沾着血,契约的温度在掌心发烫。她正要将灵力注入洛玄离体内,忽然察觉他手臂上的裂纹猛地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深处炸开了。
“不对!”锦鲤管家从葫芦里探出半个脑袋,尾巴拍地,“他的封印松了,剑灵本源正在反噬神魂!你现在输灵力等于往火山口倒油!”
话音未落,洛玄离整个人剧烈一颤,眉心那道朱砂裂痕骤然加深,一道黑线顺着额角蜿蜒而下——流出的不是血,是泛着幽光的墨色液体,带着腐朽金属般的腥气。
云绵绵瞳孔一缩:“你这哪是流血,你这是漏机油?”
“少废话。”他咬牙撑住剑鞘,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退后。”
“退你个头!”她一把抓住他手腕,“刚才谁说‘怕没人护着你’的?现在想甩开我?没门!”
她强行催动雷灵体,琥珀色瞳孔中雷纹一闪,掌心凝聚出一团淡金色电弧,就要往他经脉里塞。
下一瞬,一股巨力将她狠狠掀飞。
洛玄离左手掐诀,斩相思剑鞘爆发出刺目寒光,地面瞬间浮现出复杂的阵纹,金光如锁链般缠上她的脚踝。
传送阵启动了。
“你疯了?!”她挣扎着往前扑,“这时候玩什么强制遣返?!”
“你的命不是用来填坑的。”他单膝跪地,嘴角溢出更多黑血,却仍死死盯着她,“你是聪明人,别用蠢办法救人。”
“那你呢?你就打算一个人在这儿兵解成碎片展览?”她眼眶发红,“说好共感模式共享一切,结果你共享个寂寞?”
“共享的前提是活着。”他冷笑一声,抬手将最后一丝剑气注入阵眼,“我不活,你也得活。”
锦鲤管家急吼:“坐标乱了!这阵法十年前就被魔气污染过,落点可能是藏书阁也可能是茅房!”
“总比死在这里强。”洛玄离反手按下符印,光芒轰然炸开。
云绵绵怒吼:“洛玄离你给我记着——等我找到解决办法,我非把你绑回来天天喂饭!”
他望着她,眼神忽然软了一瞬。
“别让我等太久。”
光浪吞没视线的刹那,她看见他抬起那只几乎碎裂的手,轻轻碰了下右臂的红绸带。
然后,世界翻转。
风声呼啸,空间撕裂的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她感觉自己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转得七荤八素。碧玉葫芦在腰间疯狂震动,锦鲤管家在里面大喊:“抱头!闭眼!准备硬着陆——”
砰!
她重重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到硬物,眼前直冒金星。
四周安静得诡异。
没有剑冢的阴冷,没有血腥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墨香?
她趴在地上缓了两秒,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还好没秃。
抬头一看,满墙书架高耸入顶,层层叠叠摆满了古籍卷轴,一排排铜制标签在微弱光线下闪着冷光。头顶悬着几盏青玉灯,散发出柔和却不带暖意的光。
“这是哪儿?”她撑着地板坐起来,头晕目眩,“藏书阁?还是哪个大佬的书房?”
“不知道。”锦鲤管家从葫芦里钻出来,尾巴扫了扫鼻尖,“但能建这么大个书库还不怕贼的,要么是穷得只剩书,要么就是凶得没人敢来。”
云绵绵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低头看手——
掌心的血迹还在,可那种与洛玄离心脉相连的感觉,消失了。
不是断了,而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像是信号不好时断时续的通话。
“系统?”她在心里默问。
脑海里依旧一片寂静,连平时那句“该抢了,宿主”都不见踪影。
“不会吧?”她瞪眼,“关键时刻掉线?”
“别吵。”锦鲤管家竖起尾巴,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有禁制,可能屏蔽了空间感应。先别乱动,万一触发警报,咱俩就得从‘迷路访客’变成‘偷书通缉犯’。”
云绵绵哼了一声,扶着书架站起来,腿还有点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月白色襦裙,又摸了摸腰间的碧玉葫芦,确认东西都在。
“你说他会不会挺住?”她声音低了些,“那样子,跟报废前的最后一班岗似的。”
锦鲤管家沉默两秒,难得没毒舌:“他要是真想死,刚才就不会把你送走。”
“也是。”她扯了扯嘴角,“这家伙嘴硬心更硬,宁可自己碎成渣也不让别人插手。”
正说着,她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张长桌上的东西——
一本摊开的古籍,纸页泛黄,边缘焦黑,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上面画着一把断裂的剑,剑身刻着四个小字:**洛玄离·护**。
她脚步一顿。
这不是剑冢里的字吗?
怎么跑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