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人已消散。只剩下一缕灰烬般的执念，飘向那本燃烧殆尽的婚书，轻轻融入其中。
风停了。
海面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云绵绵握紧手中的玉佩，指尖传来细微震动——像是有人在另一端轻轻敲了敲。
她抬头看向洛玄离：“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他弹了下她脑门，动作熟稔，“一个时辰前，你的心跳停了三秒。”
她眨眨眼：“那是我在憋气。”
“哦。”他收回手，淡淡道，“下次憋气前，先告诉我一声，我好准备寿衣。”
云绵绵翻了个白眼：“您这师叔当得可真吉利。”
两人并肩站着，谁也没再说话。血月高悬，映得海面一片猩红，远处礁石上还能看到昨夜篝火留下的灰烬。
忽然，她额间的红痣轻轻一跳。
像是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她不动声色地按住心口，体内三条灵脉微微震颤，云墟空间深处传来一声低吟——那是祖地残魂的叹息。
“解开了。”她低声说。
“嗯。”洛玄离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脸颊，“但代价也来了。”
她摸了摸酒窝，那里还在发烫，像是烙了块隐形的印记。
“值得。”她说。
洛玄离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半步。
“站稳。”他说。
她一怔：“干嘛？”
“因为你马上要飞升了。”他盯着远方海平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晚饭吃什么，“我可不想接住一个摔下来的傻徒弟。”
她差点呛住：“谁要飞升了？这才哪到哪？”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斩相思，遥指天际。
一道裂缝正在缓缓打开，形状像极了当年她坠入深渊时看到的阵法纹路。
云绵绵眯起眼，琥珀色瞳孔中雷纹闪动。她忽然意识到——这场局，从她七岁觉醒那天就开始了。
母亲的选择，林家的阴谋，双生契约，婚书真相……所有碎片，都在此刻拼成了完整的图谱。
她不是被选中的圣女。
她是那个，把命运踩在脚下的人。
“师叔。”她忽然笑了，酒窝深深陷下去，“你说我要是飞上去，仙界那帮老家伙会不会吓得集体闭关？”
“会。”他面无表情，“所以我提前喝了三坛醉仙酿，准备砸场子。”
她哈哈大笑，笑声惊起几只海鸟。
就在这时，她掌心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
低头一看，那半个“绵”字正渗出一丝血线，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滴。
她皱眉，正要擦掉——
洛玄离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声音骤冷：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