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那个本事!”黄仁贵连忙摆手,按照孙大成教他的话,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是我这个孙女婿,他可是……可是整编第五十二师的一个营长!张团练有眼不识泰山,想打劫到我们家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轰!
赵县长脑子里像炸开一个响雷。
整编第五十二师!
营长!
他被这个名头,吓得两腿发软,差点直接瘫坐在地上。
他再看向那个一言不发的孙大成,只觉得对方的目光像两把刀子,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那身板,那气势,骗不了人!
怪不得!怪不得敢直接干掉张团练!
一个保安团的团练,在人家正规军的营长眼里,算个屁!
赵县长瞬间被吓住了。
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惹恼了这位爷,别说他这个县长,恐怕小命都得当场报销!
赵县长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瞬间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
他绕过桌子,热情地凑了过来,表面上是在对黄仁贵说话,实际上,眼角的余光,就没离开过孙大成。
“哎呀!黄老哥!您怎么不早说啊!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孙营长回家探亲,这是我们全县的荣幸啊!”
他猜想,这位孙营长既然没有主动表明身份,肯定是偷偷回乡,不想声张。
自己可得把事办得漂亮点。
“张团练这个混账东西!平日里就仗着有几杆破枪,横行乡里!现在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孙营长的家属头上!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
赵县长义愤填膺,好像死的是他亲爹的仇人。
很快,双方就“达成共识”。
可怜的张团练,他那条命,最后只值一根金条。
赵县长觉得,这是给孙营长面子。
至于剩下那五个士兵,打包算一条黄金。
总共,两根金条。
黄仁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条人命,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抹平了。
他看着那两根被赵县长小心翼翼收起来的金条,心里一阵狂喜。
省大发了!
“赵县长,”黄仁贵胆子也大了起来,他搓着手,狮子大开口,“昨晚的事,也给我提了个醒。这年头,没枪不行啊。我想……从您这儿,买几杆枪,保家护院。”
“这个……”赵县长顿时面露难色。
卖枪,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黄仁贵紧张地看向孙大成。
孙大成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咳嗽。
“咳!”
声音不大。
但在赵县长听来,不亚于一声惊雷!
他秒懂!
这是孙营长不高兴了!
赵县长浑身一哆嗦,咬了咬牙,脸上再次挤出笑容。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黄老哥要多少?”
“十……十把枪!”黄仁贵壮着胆子说,“再来……五十箱子弹!”
赵县长的心在滴血。
但他不敢不给。
“好!枪,我给您挑最好的!都是美国货!子弹,管够!”
事情,就这么办妥了。
黄仁贵跟在孙大成身后,走出县政府大门的时候,整个人还晕乎乎的,像是踩在云彩上。
他看着孙大成那挺拔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这哪里是女婿。
这分明是请回来一尊神!
回去的路上,卡车里装满了十支崭新的美式卡宾枪和五十箱沉甸甸的子弹。
路过县城最繁华的街道时,孙大成突然停下了车。
他跳下车,走进一家商铺。
没过多久,他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回到了车上。
黄仁贵好奇地看了一眼。
他不知道孙大成买了什么,但他知道,这肯定是送给女人的东西。
黄仁贵的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
“大成啊,”他试探着开口,“你看,你现在也是咱们黄家的顶梁柱了。那个……那个冥婚,要不,咱们就取消了吧?”
“当着全村人的面,风风光光地给你取消了!你看好不好?”
他觉得,孙大成这样的英雄,总不能一辈子守着个牌位过日子。
他见孙大成没说话,又自作聪明地补充道。
“大成,你要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跟叔说!叔豁出这张老脸,也去给你提亲!”
“是不是……是不是村东头尹其怀家的那个闺女,叫桃花的?那姑娘,长得水灵……”
孙大成笑了笑,没有回答。
王玉霞还没有松口。
他怎么能取消这门婚事?
这是他和她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丝联系。
孙大成重新发动了卡车,目光望向远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了那个装着珠花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