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把玉简收进怀里，指尖还沾着一点凉意。茶烟还在升，掌门没再说话，但殿里的气氛变了。
刚才还是试探，现在像是等他们开口。
陆泽站在右首，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察觉到仙气流动的方向有规律，不是乱的。这地方的阵法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
白云飞盯着掌门袖口的云纹。那纹路和山势一致，说明青岚仙门和地脉连着。这种布局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守。
凌云低头看手心。刚才她放出的那一缕亲和能量还在空中转着，淡青色，不散。掌门盯着它看了很久，才把玉简推过来。
她知道，这是个机会。
“我们来仙界，不只是为了看。”凌云开口，声音不高，也不低，“我们想弄明白这里的局势，也想活下去。”
掌门抬眼。
“你们已经活下来了。”他说，“在黑风谷外杀了巡逻队，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就说明你们有本事。”
“但我们不知道对手是谁。”凌云说，“也不知道这片天地怎么分。”
掌门沉默几息，手指轻敲案几。
“九重天底层，三族为主。”他说，“人族、魔族、妖族。”
他起身走到山河图前，指尖点向第二峰：“黑风谷是魔族的地盘。他们不种地，不修脉，只抢。谁弱，就打谁。”
又点向第四峰：“妖族住在雾林深处。他们不出面，但偷袭多。你走得好好的，突然从土里钻出一队人，刀已经架脖子上。”
最后点向剩下的几座山：“人族本来有十二仙门，各自守一片地。三年前混沌裂隙松动，魔族压上来，九个门破了。现在只剩三个，我们是其中之一。”
陆泽问：“魔族为什么这时候动手？”
“因为仙脉。”掌门说，“底层灵力开始枯竭，谁占的脉多，谁就能撑得久。黑风谷最近三个月调兵五次，明显要打大仗。”
白云飞皱眉：“你们只有三门，怎么守？”
掌门回头看他：“靠阵，靠人，靠不退。”
他说完这句话，目光落在三人身上。
凌云懂他的意思。
“我们可以帮。”她说，“我们不是过路人。只要你们愿意换情报。”
掌门没马上接话。
“换什么？”他问。
“我们替你们挡一次进攻。”凌云说，“你们给我们仙界的情报，还有仙气修炼的法门。”
殿内安静。
良久，掌门点头。
“好。”他说，“你们若真能守住一战，我不仅给情报，还让你们进藏经阁看古卷。”
凌云伸手，把胸前的吞天葫拿出来一点。葫芦口朝上，轻轻晃了晃。
里面残留的魔气被抖出来一丝，立刻被掌门口中的仙气压住，化成灰。
“它能吞能量。”凌云说，“也能转化。你们的敌人用什么，我就拿什么还回去。”
掌门看着她，眼神变了。
不再是看外人，而是看一个能并肩的人。
“那就定下。”他说，“三日后，黑风谷必有动作。你们若能在前线守住三个时辰，就算你们赢。”
凌云点头。
陆泽上前一步：“我能看看你们的阵法吗？”
掌门指向殿侧一扇门：“去吧，那里有防御图。”
白云飞也动了：“我也去看看布防的位置。”
两人离开主殿。
凌云没走。她站在原地，看着掌门把那块乳白玉简重新拿起来。
“三族争地，不是一天两天。”她说，“你们为什么不联手？”
掌门摇头：“人族早就不信人族了。十二门当初各守各的，没人救别人。现在想联，也联不起来了。”
“那我们三个外来人，反而能做事？”
“正因为你们不是本地人。”掌门说，“没有旧仇，没有私心。你们要的是情报，不是地盘。这样的人，反而可信。”
凌云笑了下。
“你说对了。”
她转身要走。
掌门忽然叫住她。
“你那个葫芦……”他说，“它刚才第三次颤，是因为闻到了血味。”
凌云停下。
“什么血？”
“守界者的血。”掌门说，“三年前死的那些人，他们的气息还留在地脉里。你的东西能感应到。”
凌云没说话。
她把吞天葫贴回胸口。温热的，跳得有点快。
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她走出主殿时，阳光正照在台阶上。九十九级心镜阶已经走过，不再有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