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至,大理寺卿府邸外围传来几声微弱的惨叫,随即又归于寂静。月光下,几道黑影拖着尸体悄然离去,一场血腥的灭口行动,正在黑暗中悄然落幕。而这,不过是朝堂与江湖暗斗的冰山一角。
坤宁宫暖阁,香雾缠裹着药味,太后斜倚宝座,指尖把玩着玉佩,眼皮都未抬。
大理寺卿周不仁躬身跪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声音发颤:“太后,臣罪该万死!金光禅寺折损三十僧众、三名筑基修士,白虎庄的孩童……被人劫走了!”
“劫走了?”太后终于睁眼,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周不仁,你办事越发不牢靠了。哀家要的是孩童精血炼药,不是让你给哀家惹麻烦!”
周不仁浑身一颤,连忙叩首:“臣已将所有知情人灭口,没留下半点痕迹!只是那暗处的对手太过凶悍,金光禅寺护不住,臣担心……担心他顺着线索查到宫中!”
“查到宫中?”太后冷笑一声,猛地拍向扶手,“哀家执掌后宫数十载,还怕几个江湖草莽?你是干什么吃的?连这点风浪都压不住!”
“臣该死!”周不仁额头渗出血迹,“臣已令禁军暗中寻访新的孩童,只是对手行踪诡秘,行事需缓。求太后赐臣一道密旨,凡阻挠此事者,允许臣先斩后奏!”
太后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密旨可以给你,但哀家要的是结果。三个月内,必须凑齐一千个男童,续炼千寿丹!”
“一千名?”周不仁心头一惊,连忙应道,“臣遵旨!只是……金光禅寺已无力协助,臣需调动更多人手,还请太后准许。”
“准了。”太后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锦衣卫归你调遣,但凡挡路者,格杀勿论!哀家要的是长生,谁敢坏哀家的大事,无论是谁,都得死!”
周不仁松了口气,再次叩首:“臣必不负太后所托!只是那死去的知情人,需掩盖成意外身故,还请太后事后为臣兜底。”
“这点小事,哀家还护得住你。”太后拿起案上的灵茶喝了一口说,“但你记住,若三个月后凑不齐孩童,哀家第一个拿你祭药!”
周不仁浑身一寒,连忙应声:“臣遵命!臣这就安排!必定全国搜罗适合男童”说罢,他躬身退去,暖阁内只留下太后,眼中满是对千寿丹的偏执与疯狂
周不仁,此事最要紧的一条,你可记牢?”
周不仁心头一凛,连忙躬身:“臣不知太后所指,还请明示。”
“是那小皇帝陈强!”太后指尖重重敲击扶手,眼中闪过厉色,“哀家与你说过,他虽非哀家亲生,却聪慧得过分,又是个护着百姓的皇帝,此事绝不能让他知晓分毫!”
周不仁连忙应道:“臣明白!所有行动皆是暗中进行,知情人也已灭口,绝不会泄露给陛下。”
“你明白?”太后冷笑一声,语气愈发凝重,“那陈强近来已派御史暗访幼童失踪案,若不是哀家暗中拦着,他早查到金光禅寺头上了!你以为灭口就够了?一旦他顺着蛛丝马迹摸到宫中,查到千寿丹的真相,你我都得身败名裂!”
周不仁额头冒出汗来,叩首道:“臣明白!臣这就加派人手,盯着御史的动向,绝不让陛下查到半点线索!”
“不仅要盯紧御史,”太后往前倾身,声音压得极低,“但凡有半点可能牵扯到哀家、牵扯到丹药的人,不管是谁,格杀勿论!就算是皇帝身边的人,只要挡路,也照杀不误!”
“这……”周不仁迟疑了,小皇帝身边的人皆是亲信,动他们风险极大。
“怎么?你不敢?”太后眼神一厉,“哀家告诉你,陈强要是坏了哀家的长生路,你这个大理寺卿也别想活!你只管动手,出了任何事,哀家替你兜着!”
周不仁咬牙,重重叩首:“臣遵旨!臣定当万无一失,绝不让陛下知晓此事半分,哪怕……哪怕与陛下亲信为敌,也绝不手软!”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靠回宝座:“这才对。哀家要的是长生,至于那小皇帝,只要他不碍着事,哀家尚可容他。但若他不知好歹,哀家不介意换个听话的傀儡。”
周不仁躬身应是,心中却暗叹——一边是猜忌狠厉的太后,一边是明慧英武的小皇帝,这场赌局,他已是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