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古道,死寂如渊。
林夕与曦的身影在粘稠的黑暗中疾驰,身后是寂灭兽那撼动虚空的咆哮和玄姬残念如跗骨之蛆般的阴冷锁定。往生镜残力所化的清冷光晕如同风中残烛,在狂暴的幽冥死气冲击下剧烈摇曳,范围不断缩小,仅仅勉强护住两人周身数尺。
林夕脸色苍白如纸,眉心处的往生印记灼热发烫,每一次催动镜力,都如同在燃烧她的神魂。经脉因过度透支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先前被煞气侵蚀的伤口更是传来阵阵腐蚀骨髓的寒意。她咬紧牙关,将《寂元归一诀》运转到极致,寂灭气旋疯狂抽取着古道中精纯却混乱的本源之力,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和即将枯竭的镜力。
曦的状况同样糟糕。她原本就因对抗寂灭兽而灵念大损,方才强行催动凤凰真血更是伤及根本。此刻她气息微弱,全靠一股意志支撑,手中那柄火焰短刃的光芒也已黯淡至极,只能凭借残存的本能感知,指引着相对安全的方向。
“左前方……三百丈……有处空间相对稳定的‘残垣’……或许能……暂避……”曦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压抑的痛苦。
林夕毫不迟疑,立刻调整方向。此刻的她们,如同暴风雨中海面上的孤舟,任何一丝可能的喘息之机都弥足珍贵。
然而,寂灭兽的追击比想象中更快!那庞大的、由纯粹寂灭能量构成的阴影,已然撕裂黑暗,两点燃烧着毁灭火焰的巨眸,死死锁定着那一点微弱的镜光!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再次凝聚,带着湮灭一切的威势,轰然拍下!
速度太快,范围太广,避无可避!
“小心!”曦厉喝一声,竟再次强行催动所剩无几的本源,化作一道微弱的凤凰虚影,迎向那寂灭巨爪!她竟是要以自身残存的灵念,为林夕争取一线生机!
“不!”林夕目眦欲裂,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夕怀中那枚沉寂许久的秘境令牌,再次爆发出惊人的灼热!这一次,不再是司溟的残念,而是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晦涩、仿佛沉睡了万载的冰冷意志,被外界这极致毁灭的威胁和曦那不惜一切的凤凰真血气息所惊醒!
“嗡——!”
一道灰白色的、并非寂灭死气、也非往生镜光的奇异光束,自令牌中激射而出!光束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冻结时空、令万物归墟的绝对寒意,后发先至,瞬间撞上了寂灭巨爪!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湮灭!灰白光束所过之处,寂灭巨爪如同冰雪消融般,无声无息地溃散、消失!连带着周围汹涌的幽冥死气都瞬间平息了一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暴怒的寂灭兽都为之一滞,巨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惊疑与……忌惮?它似乎认出了这股力量的来源,那是一种凌驾于寻常寂灭之上、更加接近世界终焉本源的……禁忌之力!
就连玄姬那如影随形的阴冷神念,也在这股力量出现的刹那,猛地收缩了回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归墟……之力?!不可能!它早已被封印……怎么会……”
趁此机会,林夕虽心中骇然,却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因耗尽力量而几乎软倒的曦,将最后一丝往生镜力催发,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曦所指的那片“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