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
周燃僵立在五步之外，不敢再靠近一步。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至极，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周燃的眼眶因委屈而渐渐泛红。
他不知该如何安抚嬴子墨，又十分担忧对方身上的伤势。
最终，他鼓足勇气，声音颤抖地开口道：
“你的伤势必须马上处理——”
他的话还未说完，嬴子墨的身子一晃，重重地栽倒在地。
周燃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慌了神，急忙冲上前查看。
在探明嬴子墨尚有气息，只是因力竭而昏厥后，周燃那颗紧张得快要跳出的心终于渐渐平复。
随即，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又哭又笑地轻轻捶了下嬴子墨的肩膀，说道：
“你这家伙，吓死我了……”
接着，周燃咬着嘴唇，强忍着内心的颤抖，迅速撕开衣摆，为嬴子墨清理伤口。
在血污之下，嬴子墨左臂的贯穿伤边缘已经微微红肿，似有溃烂之兆。
忽然，远处传来野狼的嗥叫，这声音让周燃心中瞬间一紧。
他知道，这意味着附近肯定有野兽出没。
野兽对血腥味极为敏感，而嬴子墨身上血迹斑斑……
想到这里，周燃不敢耽搁，立即剥下嬴子墨染血的外袍，将其埋入土中。
随后又将他半拖半抱地移到河岸旁，一遍遍擦拭他身上残留的血迹。
……
嬴子墨醒来时，见周燃正架着他的胳膊，在河岸边帮他清洗身体。
周燃十分认真且小心，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嬴子墨的身体。
嬴子墨的后背上布满了擦痕，这些擦痕是他之前为保护周燃而被树枝划伤的。
起初，嬴子墨只是假寐，静静地看着周燃的手，不发一言。
直到周燃的手迟疑地移向某处——
嬴子墨再也装不下去了，冷声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别靠近我！”
冰冷的声音瞬间砸碎寂静。
周燃浑身一僵，手中的布巾“啪”的一声落进了河水里。
“我……”
周燃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
他满眼惊恐地看着嬴子墨，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嬴子墨猛地掐住脖子按入水中——
“不……不要……”
周燃手脚并用，拼命地挣扎着，但在嬴子墨面前，他的力气根本不够看。
就在周燃意识逐渐模糊，以为自己性命难保之时，嬴子墨忽然将他拽出水面，随后粗暴地将他推到一边，厉声喝道：
“滚！”
“小墨……”周燃声音颤抖，眸中泛着泪光。
嬴子墨不忍看他这副模样，背过身去，声音嘶哑：“别再让我看见你。”
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温度骤降。
周燃浑身湿透地趴在地上，单薄的中衣紧贴皮肤。
他抬起头，脸上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小墨……你不要我了？”
“没错！”嬴子墨语气决然，双眸里满是骇人的恨意，“我已经受够你这个叛徒了……赶紧滚吧！”
见对方神色冷漠决绝，周燃手指抠进泥里，许久，缓缓爬起身来。
他脱下湿透的外袍，轻轻放在岸边，只穿着一件白色汗衫，踉跄地走进树林深处。
他没有走远。
而是躲在一处山沟的草丛后，透过叶隙窥视着河岸。
约莫一炷香后，嬴子墨起身穿上那件外袍，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密林的另一端。
真的放他走了？
“也好。”周燃心中苦涩，“好聚好散，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周燃茫然靠在土壁上，心头空落落的，不知是解脱还是刺痛。
正当周燃想着好聚好散，往后两年该去哪里逍遥时，那道玄色身影却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