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帝走后,褚婳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营帐一步,始终守在朔淮舟身边。
她心里堵得慌,什么都吃不下,只勉强喝了几口参汤维持体力。
朔淮舟的伤口每隔一个时辰需要换药。
从一开始跟着太医学,到现在她已经能熟练地亲手替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药喂不进去的时候,她就让玉璃掐开他的嘴,小心把药灌下去。
夜越来越深,直到午夜时分,朔淮舟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果然,到了下半夜,朔淮舟开始发起高热,浑身滚烫,不断冒出虚汗。
褚婳立刻吩咐玉婉去请太医,又让玉璃去取酒、冰块和毛巾。
太医急匆匆赶来,迅速为朔淮舟施针疏通经络。
褚婳也没有慌乱,用冷毛巾仔细为他擦拭额头、脖颈和手臂,一遍又一遍。
消息传开,连朔帝也匆匆赶了过来。
整个营帐里人影进进出出,脚步声、吩咐声、水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紧张凝重。
终于,在天快要泛起鱼肚白时,朔淮舟身上热度缓缓退了下去,呼吸也逐渐平稳悠长。
帐中那根紧绷的弦,这才松弛下来。
太医朝褚婳嘱咐了几声,便拖着精疲力尽的身子跟着众人离开营帐。
褚婳打定主意陪护,打发玉婉玉璃离开休息,而后抱着朔淮舟的手沉沉睡了过去。
-
“不——不要———”
被猛虎吞掉褚婳的噩梦吓的几乎要惊骇过去。
朔淮舟猛然睁开双眼,就看见了伏在床边的褚婳。
她疲惫的睡颜展露在他身边,他先是心安,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而后便是压不住的甜蜜。
她竟是这样放不下自己,就这么攥着他的手入睡。
可瞥见她狼狈憔悴的模样,还有眼下的乌青,唇边那点笑意便凝住了。
“玄青。”
四周无人,他低声对空中喊道。
一个黑影落了下来,对着他跪拜行礼,“玄青在。”
“王妃可是守了本王一夜?”
“回殿下,是。”
朔淮舟抬手轻抚过她的脸颊,目光缱绻而温柔。
当视线触及褚婳脸上细小的伤痕时,他眼底掠过一丝疼惜。
他侧首瞥了眼玄青,玄青立即会意,自怀中取出一瓶金创药,恭敬的揭开瓶盖,奉至床前。
朔淮舟有些吃力的抬起未受伤的左手,指尖蘸了药膏,动作极轻的涂抹在褚婳伤痕处。
待涂完药,他才缓缓收回手,略显疲惫的趴回枕上。
想到她昨日遇险的情景,他周身起了煞气。
“猛虎是谁放的?”
“凶手做的很隐秘,追到千春楼就不见了。”
朔淮舟并未言语,抬眸冷冷瞥向玄青。
玄青头皮一炸,后背沁出冷汗,“是属下无能!属下即刻加派人手,定将此事彻查清楚!”
他略一迟疑,又谨慎补充。
“此次遇险与上次军营遇袭的线索有些关联,不如并案追查,或许是同一人所为。”
朔淮舟眼中寒光微动,未置可否,而后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