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认同楚清河的看法,立刻安排衙役去查林薇的底细,重点查她是否与什么人结下过深仇大恨。
很快,消息传来,却让人大感意外。林薇虽然性子不好,对下人苛刻,但似乎并未与什么重要人物结怨,至少明面上没有。
“难道是我们想错了?”陈默有些疑惑。
楚清河却摇头:“不,一定有什么我们忽略了。陈大人,你有没有觉得,潘柳冕这个人,虽然俊美,但眉宇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郁色?而且,他提到林月和林星时,语气太平淡,不像是在说一个与死者有怨的人,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是说,他可能有别的动机?”
“或许,我们该从潘柳冕身上查起。他来自何方?为何会成为林薇的面首?”
陈默立刻下令调查潘柳冕。这一查,果然查出了一些端倪。
潘柳冕并非楚州本地人,而是半年前才来到此地。他自称家道中落,流落到此,因相貌出众,被林薇看中,收为面首。他行事低调,除了在林府,很少与人交往。
但衙役们在城南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曾与潘柳冕有过交集的老妇人。老妇人说,潘柳冕有个妹妹,叫潘甜甜,是个卖花的姑娘,长得十分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和林薇竟有几分相似。
“潘甜甜?”楚清河和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觉。
“老人家,那潘甜甜现在何处?”陈默追问。
老妇人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悲伤之色:“甜甜啊……可怜的孩子,三个月前,就没了。”
“没了?怎么没的?”
“说是……上吊自杀了。”老妇人抹着眼泪,“甜甜这孩子命苦,爹娘早逝,就和她哥哥柳冕相依为命。她卖花很勤快,人也善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不开了。”
“她自杀前,可有什么异常?”楚清河问。
“异常……”老妇人想了想,“好像是半个多月前吧,甜甜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脸上还带着伤,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只是哭。后来就越发消沉,直到……唉。”
“她脸上的伤?是什么样的伤?”楚清河追问。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好几道,在脸上。那么好的姑娘,脸上破了相,怕是心里受不了吧。”
楚清河和陈默心中一震。脸上被划伤?自杀?潘柳冕的妹妹?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了什么。
“老人家,你可知,潘甜甜死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尤其是……像林薇那样的富家小姐?”陈默小心翼翼地问。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即眼神有些闪烁:“这……我一个老婆子,哪知道这些。不过……好像有一次,我看到甜甜被一辆很华丽的马车带走了,回来后就更不对劲了。那马车……好像是林府的。”
线索逐渐清晰。陈默立刻派人去查潘甜甜的死因,以及她和林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查,果然费了一番功夫。因为林薇做事极为隐晦,当初潘甜甜之事,她动用了财力和关系,压下了不少风声。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在楚清河和陈默的严令追查下,一些被掩盖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原来,潘甜甜确实长得有几分像林薇,尤其是那双眼睛。三个月前,林薇外出游玩,偶然遇到了卖花的潘甜甜,看到她的容貌,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欣赏”的笑容。她派人将潘甜甜“请”到了城外一处偏僻的别院,一开始对她“极好”,送她衣物首饰,说欣赏她的清秀,想让她留在身边做个伴。
潘甜甜一个贫苦人家的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起初还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林薇的真面目就暴露了。她并非欣赏,而是一种扭曲的占有欲和施虐欲。她看着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潘甜甜,心中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快感。她开始故意刁难潘甜甜,让她做下人的活,又不许她反抗。
终于,在一个傍晚,林薇带着几个恶奴,将潘甜甜骗到别院后的树林里。她看着惊恐的潘甜甜,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你这张脸,长得真碍眼,凭什么和我有几分像?”说着,她竟亲自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狞笑着在潘甜甜的脸上划了下去!
“不要!求求你不要!”潘甜甜凄厉地惨叫,试图反抗,却被恶奴死死按住。
林薇一边划,一边恶毒地说:“让你美!让你像我!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她划完后,还不罢休,竟让那几个恶奴……玷污了潘甜甜。
受尽凌辱和摧残的潘甜甜,被扔在树林里。她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家,脸上是无法愈合的伤痕,心中是深入骨髓的屈辱和绝望。几天后,邻居发现她吊死在了自家的房梁上。
而潘柳冕,在妹妹死后,悲痛欲绝。他知道妹妹的性子,绝不会轻易自杀,定是遭了不测。他暗中调查,终于查到了林薇头上。他得知了妹妹所遭受的一切,那种剜心之痛,让他燃起了复仇的火焰。他知道林薇好色,贪图他的容貌,于是他压抑住内心的恨意,主动接近林薇,凭借着俊美的外表和温文尔雅的谈吐,很快赢得了林薇的喜爱,成了她的面首。
他潜伏在林薇身边,耐心等待着复仇的时机。他要让林薇,也尝尝那种绝望和恐惧的滋味。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潘柳冕的杀人动机已经非常明确。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证明是他杀了林薇?那把在他院中找到的匕首,虽然可疑,但楚清河之前的分析也指出了一些矛盾之处。
“楚先生,潘柳冕有动机,现在需要的是证据,直接的证据。”陈默道。
“嗯,”楚清河点头,“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或许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两人再次来到林薇的闺房。房间依旧保持着原样,只是血腥味淡了许多,只剩下熏香的味道。
楚清河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那面有裂痕的菱花镜。“陈大人,你不觉得这面镜子的裂痕很奇怪吗?它不是被重物砸碎的,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上去,或者……有人的头撞上去造成的。”
他又看向床榻,林薇死时仰卧,脖颈伤口的方向是左下到右上。“如果凶手是正面面对林薇,用右手持刀,那么这个伤口的角度是合理的。但如果凶手是左撇子,用左手持刀,角度就会不同。潘柳冕自称是左撇子,但他为何要用右手行凶?”
楚清河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是一片花园。“门窗完好,凶手只能是从门进入,或者……原本就在房内。”
“原本就在房内?”陈默一愣,“你是说,凶手昨晚其实是在林薇的房里?”
“有这个可能。”楚清河道,“林月说送完安神汤后,林薇就睡了,之后没人再进去。但如果,潘柳冕昨晚并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等林月走后,再进入房间呢?”
“他为什么要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