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白无常)踩着祥云飘在半空时,范无救(黑无常)正蹲在城隍庙的琉璃瓦上啃芝麻饼。
八爷,勾魂令响了。白无常的声音像浸了冰的丝绸,飘到黑无常耳朵里时,惊得他差点把饼渣掉进香灰里。
范无救慌忙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抹了把脸:哪路游魂野鬼?
谢必安展开手中泛着青光的竹简,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城南老槐树,王二狗,阳寿尽于亥时三刻,死因...被花盆砸中。
啧,这年头死法越来越新鲜。范无救拍掉手上的碎屑,黑黢黢的身影像块焦炭般从屋顶滑下来,落地时带起一阵阴风,把供桌上的烛火吹得歪歪扭扭。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飘出城隍庙,谢必安的白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范无救的黑袍则像团化不开的墨。路过巷口煎饼摊时,范无救突然停下脚步。
七爷,要不咱先垫垫?他搓着手,眼睛直勾勾盯着铁板上滋滋作响的鸡蛋,听说这摊加双蛋的煎饼能香到奈何桥。
谢必安回头看了眼漏刻,眉头微蹙:亥时三刻,还有一刻钟。
足够了!范无救眼睛一亮,扯着谢必安就往摊前飘。摊主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正低头给煎饼刷甜面酱,忽然感觉背后一凉,打了个哆嗦。
两位要点什么?摊主抬头时,只看到空无一人的摊位前飘着两张纸钱,吓得手里的刷子掉在地上。
范无救举着热腾腾的煎饼追上来时,谢必安已经站在老槐树下了。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其中一道影子正歪歪扭扭地绕着树干转圈,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的彩票...我的五百万...
王二狗?谢必安清了清嗓子。
那影子猛地回头,露出一张模糊的脸,看到白无常的瞬间突然尖叫起来:鬼啊!
范无救正好赶到,嘴里还叼着半张煎饼:瞎叫唤什么?我们就是鬼差!
王二狗的魂体抖得像筛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位爷饶命!我...我还没兑奖呢!
阳寿已尽,莫要纠缠。谢必安取出锁链,锁链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自动缠上王二狗的魂体。
等等!王二狗突然想起什么,我藏在床板下的私房钱还没给我媳妇呢!
范无救翻了个白眼:到了地府再说吧,阎王爷最近搞活动,存款能兑冥币。
就在锁链收紧的瞬间,王二狗突然化作一道青烟窜上树:我不下去!我要等开奖!
谢必安无奈地看向范无救,后者把最后一口煎饼咽下去,抹了把嘴:看来得动真格的了。
黑无常突然原地转了个圈,黑袍像伞一样张开,无数黑丝从袍子里射出,密密麻麻地缠向树冠。老槐树剧烈摇晃起来,树叶哗哗作响,惊飞了树上栖息的夜鸟。
抓着了!范无救猛地一拽,王二狗的魂体被黑丝捆成粽子掉下来,正好砸在谢必安面前。
七爷,你看这...范无救挠挠头,发现黑丝把王二狗缠得太紧,魂体都快散了。
谢必安叹了口气,挥手解开锁链上的咒术:下次用三分力就够了。
两人押着哭哭啼啼的王二狗往地府走,路过彩票站时,王二狗突然挣脱范无救的手冲过去,趴在玻璃上盯着里面的开奖公告。
中了!我中了!王二狗的魂体激动得冒白光,五百万啊!
范无救不耐烦地把他拽回来:有啥用?你现在去兑奖,人家以为见了鬼。
王二狗顿时蔫了,跟着两人飘向忘川河。谢必安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开口:我记得你媳妇怀了身孕?
王二狗点点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我还没见过孩子呢。
谢必安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这个你拿着,到了奈何桥交给孟婆,她会给你媳妇托个梦,告诉你藏钱的地方。
王二狗接过铜钱,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多谢白爷!多谢白爷!
范无救在一旁撇撇嘴:七爷就是心太软,上次那个老赖你也帮...
走了。谢必安打断他,率先踏上奈何桥。范无救哼了一声,押着王二狗跟上去,路过孟婆汤摊时,还不忘朝孟婆讨了碗汤喝。
八爷又来蹭汤啊?孟婆笑眯眯地递过碗,今天的汤加了桂花,甜丝丝的。
范无救咕咚咕咚喝完,咂咂嘴:还是孟婆你手艺好。
谢必安已经在桥头等他,月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范无救突然觉得,这勾魂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勾魂令第二次响起时,谢必安正在擦拭他的哭丧棒。那玉制的棒子被他擦得莹光流转,上面刻着的一见生财四个字仿佛活了过来。
七爷,这次是哪?范无救从一堆供品里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糖葫芦的糖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