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败。
那不是战术性的撤退。那是一种…在目睹了神明发怒之后,所有凡人,最本能的,最纯粹的,为了活下去而进行的,毫无秩序可言的大溃败。
我们引以为傲的“先驱者”军团,那支在叶梓的铁腕之下,被锻造成了绝对冷静与服从的钢铁之师,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一道道充满了恐惧的尖叫,在通讯频道中疯狂地响起。战士们扔掉了所有不必要的负重,转身,向着她们来时的方向,开始了…一场毫无秩序,也毫无尊严的疯狂逃窜。
“——保持队形!保持队形!”
叶梓那充满了暴怒与不敢置信的咆哮,在混乱的通讯频道中,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她试图去阻止这场溃败。她试图去重新凝聚那早已被恐惧所彻底击碎的军心。
但,没有人,再听她的命令。
每一个人的脑海中,都在疯狂地,回放着刚才那…如同神罚一样的一幕。
“岩”,那个我们星火城最坚韧的战士。她那覆盖着“神之铠甲”的,坚不可摧的左半边身体,在接触到那道蓝色光束的瞬间,像被投入了无形熔炉的冰块,悄无声息地,迅速地…
——湮灭。
那不是死亡。
那是一种…从这个宇宙的“存在”层面上,被彻底“抹除”的,更高维度的…“删除”。
这种…超越了所有已知生死概念的,绝对的力量,彻底地,击碎了我们所有人心中,那最后一丝…名为“侥幸”的幻想。
“快!快带上她!”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只有两名医疗兵,还勉强地,维持着她们最后的职责。她们冲到了那个…被“岩”,用自己的生命所换回来的,早已被吓得精神崩溃的侦察兵身旁。她们一人一边,架起她那早已瘫软的身体,拖着她,跟上了那溃败的大部队。
而我,则在赵曼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在队伍的最后方。
我没有回头。
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座巨大无比的反应堆残骸之中,那个…像山脉一样起伏的,由半透明的辐射结晶体所构成的恐怖生物,它那颗…像黑曜石一样的,巨大无比的“眼睛”,正静静地,凝视着我们。
它没有再追击。
它,只是,像一个刚刚才随意地,摁死了一只蚂蚁的神明,冷漠地,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我们这群…可悲的,渺小的,正在为了活下去而疯狂奔逃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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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只是十分钟。
当我们终于,逃出了那片…充满了“活性”辐射的,属于“国王”的领地时,整个先遣队,已经彻底,不成建制。
一百零三名…幸存者,像被狂风吹散的蒲公英,三三两两地,瘫倒在那片冰冷的,充满了扭曲钢筋的废墟之中。她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们的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更深沉的绝望。
就在这时。
“…啊…啊…”
一阵…极其微弱的,充满了极致痛苦的,像破旧风箱一样的呻吟声,突然,从队伍的中央,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瞬间,被惊醒了!
她们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那个…被两名医疗兵搀扶着的,幸存下来的侦察兵,此刻,正蜷缩在地上。她的身体,像被无形的电流所击中,剧烈地,抽搐着!
“怎么回事!”
叶梓第一个,冲了过去!
“报告指挥官!”
负责检查的医疗兵,看着自己光幕上那一片血红的警告数据,声音里充满了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