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混合着认命、无奈，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对，是解脱。
像是终于甩掉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秦清月不明所以，但还是站起身，一步步走了过去。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不是香薰，也不是咖啡。
而是一种……毛茸茸的、带着生命气息的味道。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阵细微的、几乎无法听见的呜咽声，钻进了她的耳朵。
很轻，很软。
带着一点点委屈。
秦清月绕过那盆高大的琴叶榕。
然后，她愣住了。
角落里，静静地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航空箱。
银灰色的金属栅栏门，此刻正紧紧关闭着。
而门后，是两双清澈又无辜的眼睛。
一双是天空般的蔚蓝色。
另一双，是琥珀般的棕黄色。
航空箱里，一只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正用它毛茸茸的爪子扒拉着笼门，喉咙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
在它的身后，一只黑色的长毛缅因猫，正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安静又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类。
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安静高冷。
一个像团，一个像个小煤球。
两只小动物就这么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画面显得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爱。
秦清月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她缓缓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包含了震惊、荒谬、以及一丝质问的眼神，看向身旁的金牌律师。
“别告诉我，你让我来处理的事情，就是这一猫一狗？”
赵律师点头。
“赵律师，你看我像是什么宠物翻译官吗？”
秦清月无语，她感觉自己被耍了，所以说话的的声音也很冷。
“你家猫猫狗狗有问题送去宠物医院，找我作甚？”
赵槟立刻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标准的投降姿势。
“别这么看我，这锅我不背。”
他一脸严肃地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是微博上那个叫晓晓的女孩送来的。”
他刻意加重了“送”这个字。
“你之前让我帮忙处理她们宠物救助站诈骗官司的那个。”
秦清月想起来了。
是那些被王浩欺骗的孩子中的一个。
她之前靠在微博上实锤王浩，刷了那么多钱，就想回馈帮助一下那些被骗的孩子，于是就让赵律师给了免费的法律援助。
对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们的官司差不多已经在走结算流程了。于是晓晓就联合宠物救助站的几个孩子，共同商量之后，决定送你这个‘恩人’一份谢礼。”
赵槟指了指笼子里的两个小家伙，语气沉痛。
“今天下午，那女孩带着一群人，抬着这个笼子，直接冲进了我的办公室，放下东西就跑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仿佛在复述证人证言。
“她们说，这是她们救助站里，最漂亮、最健康的两个孩子。”
“她们还说，一定要我，代为转交这份‘谢礼’。”
秦清月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人家给你，你就要啊？”
“亏你还是个律师，一点法律常识都没有！这种馈赠在程序上合规吗？万一有纠纷怎么办？”
赵律师一脸的生无可恋，直接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我拦不住啊，毕竟她们人多势众。这种时候该低头还是得低头的。”
赵槟对着秦清月微微一笑，放弃了辩解。
秦清月只好接过信。
那是一封粉色的信，信封上用可爱的字体写着一行字。
月色清辉姐姐亲启。
月色清辉，正是她的微博名称。
拆开信封，信纸上是同样的笔迹，很可爱。
都说字如其人，秦清月看着这封信，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扬。
【月色清辉姐姐：我是晓晓。官司的事情真的太谢谢你了，赵律师说我们的钱很快就能拿回来了！我们找不到你，只能通过赵律师联系，所以就用了这个笨办法，希望你不要生气。】
【这是我们救助站最漂亮的两个宝贝，一只是萨摩耶叫‘汤圆’，一只是缅因猫叫‘芝麻’。它们很乖很健康，我们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来感谢你，只希望它们能代替我们，陪在姐姐身边，给你带来快乐。请一定要收下这份心意，让它们跟着姐姐过上好日子！】
秦-仓鼠都养不活-清月，面色复杂地看向笼子里的一猫一狗。
跟着她过好日子？
怕不是跟着她一起上西天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