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耳朵状水晶,通体漆黑,表面流动着暗紫色的纹路,宛如活物呼吸。
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亿万亡魂的哀嚎,如同整个轮回的悲鸣在此汇聚。
这就是——“听觉湮灭之主”的神格投影!
刚靠近百里,苏辰耳膜便猛地炸裂!
无数声音疯狂涌入脑海:婴儿啼哭、爱人诀别、战鼓雷鸣、城池崩塌……全都是这片土地上曾经消逝的生命最后的呐喊。
它们化作精神风暴,试图撕碎他的神志。
可苏辰,不退反进。
他站在沙丘之巅,任狂风卷起残发,任血泪混合着耳道流出的鲜血滴落在黄沙之上。
他望着那颗巨大的耳朵,忽然笑了。
“你想听尽万物之声?”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宁愿自断双耳,也不让你听见……下一刀,从哪来?”苏辰站在沙丘之巅,狂风卷起他破碎的道袍,猎猎作响如战旗。
耳膜早已炸裂,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在黄沙上滴出一朵朵猩红的花。
那颗悬浮于祭坛中央的巨大耳朵水晶,正疯狂脉动,亿万亡魂的哀嚎化作无形音刃,撕扯着他的神魂。
可他不退。
反而抬手,指尖凝聚一丝剑意,毫不犹豫地划过双耳!
“嗤——”
血光迸溅!
他竟亲手割破了自己的听觉经络,任由精血喷涌,在虚空以指为笔,以血为墨,书写一道逆天符文:
“今日我自断听觉,只为不让你们听见——下一刀,从哪来!”
符成刹那,天地一静。
紧接着,大地轰鸣!
那些深埋于沙海万丈之下的巫族遗骸,仿佛被某种古老誓约唤醒,无数白骨猛然拔地而起!
空洞的眼眶燃起幽蓝火焰,残缺的手臂紧握断裂战戈,它们不是冲向苏辰,而是以他为中心,迅速结成一道环形骨墙,将那恐怖的精神冲击尽数挡下!
轰!轰!轰!
骨墙接连崩塌,又不断有新的骸骨爬出填补缺口。
这是远古战士最后的守护——他们不识苏辰,却认得这股燃烧生命的意志,认得这缕与通天教主当年一般无二的逆命之火!
苏辰跪了一瞬,随即咬牙撑起。
七神共感,伤一即七震。
刚才那一刀还未落下,但他们已因神格互联而察觉危机。
必须趁此机会,斩出真正致命的一击!
他闭目,识海中浮现出青萍剑的虚影——那是通天教主讲道时赐下的剑意烙印,虽微弱,却是截教至纯之道的象征。
与此同时,体内残存的银焰悄然升腾,那是萤叟通过银丝传来的星源之力,纯净、冰冷,直指法则本源。
两者交汇,在他掌心凝成一柄仅三寸长的微型利刃。
刃身透明,似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光,又似大道未染尘埃时的真意流转——归元刃,成!
“这一刀……”他低声喃喃,声音已被血淹没,“不为杀你,只为断你们的‘联’!”
话音未落,他一步踏碎虚空,身形如电,直扑祭坛核心!
归元刃高举,引动天地间所有反哺而出的灵气共鸣。
这一刻,不只是他在出手,更是万仙遗志、截教薪火、洪荒自救之意共同汇聚的一斩!
“给我——破!”
刃落!
无声无息。
却见那巨大耳状水晶,骤然龟裂!
一道漆黑裂缝自中心蔓延,宛如天罚之痕。
刹那间,远在洪荒各处,五道隐匿于时空裂隙中的气息同时剧震!
金鳌岛上,洛曦所化的五彩晶石猛然爆发出刺目光芒,内部神识翻江倒海,似有一双眼睛即将睁开;
紫霄宫外,鸿钧盘坐云头,缓缓睁开眼,眸中星河坍缩:“七缺其二……劫不可避。”
而在西荒死域,苏辰已跪倒在地,七窍流血,右手自掌心向上彻底碳化,焦黑如枯木,再无生机。
但他咧嘴笑了,嘴角溢血,却张扬如胜者加冕。
“两个了……还剩五个。”
风沙渐止,残阳如血。
就在这死寂之中,脚下大地再度震颤。
沙海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