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海面上，司徒羽踩着风遁托着半块船板，白慕兮展开冰翼紧随其后 —— 两人已低空飞行近两个时辰，咸腥的海风裹着浓重的死气扑面而来，司徒羽额角渗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黏在脖颈上又凉又痒，连呼吸都带着股阴寒味。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船板，边缘被死气蚀出的小坑又深了些，刚想开口提议休息，目光突然扫到左前方 —— 死气雾霭中，一座黑漆漆的小岛轮廓隐约浮现，岛上没有明显的死气波动，反而透着点微弱的土系元气，像是片暂时的安全区。
“前面有岛，去那边休整！” 司徒羽对着白慕兮喊，声音被呼啸的海风撕扯得断断续续，怕她没听清，还特意抬手指了指小岛方向。白慕兮立刻点头，冰翼轻轻一振，冰晶簌簌坠落，特意放慢速度跟到他身侧 —— 她注意到司徒羽的风遁护罩比刚才淡了些，显然控风久了耗力，便悄悄将冰元力注入护罩边缘，帮他挡了些斜劈过来的死气乱流。
落到岛上时，脚踩在黑色岩石上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凉意顺着鞋底往上窜，司徒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这岩石像是埋了千年寒冰，连他九转金身第五转的凝脂脏都能感觉到冷。岛上光秃秃的，连半根野草都没有，遍地都是深浅不一的战壕，有的深达数丈，边缘处尖锐的岩石像獠牙似的翘着，诉说着当年的惨烈。不少战壕里嵌着锈迹斑斑的剑刃碎片，有的碎片上还沾着黑灰色的死气结晶，司徒羽伸手碰了碰，结晶 “簌簌” 碎成粉末，指尖瞬间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刺痛。
“这地方以前打过仗？”司徒羽捡起一块稍大的剑刃碎片，用风元力小心擦拭表面的锈迹，可锈层太厚，只擦下几片碎屑，连剑身原本的纹路都看不清。白慕兮走到不远处一道较深的战壕旁，指尖凝出冰蓝色的光芒，轻轻按在战壕壁上 —— 冰光顺着岩壁蔓延，照亮内部的同时，也映出了壁上密密麻麻的划痕，有的是剑砍的，有的是爪挠的，还有些泛着黑紫色的印记，显然是死气侵蚀留下的。
“看这些痕迹，至少是上古时期的战场。”白慕兮收回手，指尖的冰光散去，“你看这岩壁里的死气，都渗进石头肌理了，普通的战场撑不过百年，死气就会散掉，能留这么久，只能是当年抗幽联军和幽冥族厮杀的地方。” 她说着伸手碰了碰岩壁，刚触碰到，冰层就 “滋滋” 泛着黑烟，瞬间被蚀出几个小坑，忍不住皱了皱眉 —— 这死气的腐蚀性，比她之前遇到的都强。
两人顺着战壕往岛中心走，没走多远，眼前的景象就让他们同时顿住脚步 —— 成片的骸骨散落在地上，密密麻麻铺了近半亩地，有的骸骨保持着握剑前刺的姿势，指骨因用力而蜷缩；有的则双臂张开，指尖还残留着引动元力的弧度，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出术法；还有几具骸骨相互依偎着，像是临死前还在互相掩护。所有骸骨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灰，那是残留的死气，司徒羽不小心踢到一具骸骨的腿骨，骨头瞬间 “咔嚓” 碎成粉末，融入脚下的黑石缝里。
“这么多修士…… 当年这里得死了多少人啊。”司徒羽心里发沉，刚想蹲下身细看一具狐族骸骨的爪套，元神里突然传来天师父低沉的声音，带着股挥之不去的迷茫：“我好像记起来了…… 这是上古抗幽的东线战场，当年我带过一支人族小队在这里驻守，还有妖族的狐族战士配合…… 他们举着‘抗幽’的旗帜，跟幽冥族的死气军团拼了三天三夜……” 声音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战鼓声和喊杀声，仿佛穿越了万年时光，在他耳边清晰回响。
幕师父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语气也难得的沉重，还带着点难以掩饰的悲愤：“没错！妖族的骸骨就在那边！你看那具狐族骸骨旁边的‘裂风爪’，是当年狐族精锐才有的武器，爪尖上的死气结晶，和幽冥族‘蚀骨军’的气息一模一样！我记得当年有个狐族小姑娘，就用这种爪套，跟我一起守过战壕……”
司徒羽顺着幕师父说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具体型较小的狐族骸骨旁，掉着一副黑色的爪套 —— 爪套虽已生锈，却还能看出锋利的爪尖，上面沾着的黑灰色结晶，和周围的死气气息完全一致。他蹲下身，用元力小心托起爪套，发现内侧还刻着一个细小的 “狐” 字，显然是当年主人的标记。
正看得入神，脚边另一具骸骨的手指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 这具骸骨比周围的都高大些，应该是当年的人族将领，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生锈的青铜戒指，戒指表面刻着复杂的符文，虽然大部分被锈层覆盖，却依旧能感觉到微弱的元力波动。司徒羽刚靠近，体内的九元元力就莫名地躁动起来，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似的，顺着经脉往指尖涌，和戒指产生了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共鸣。
“这戒指……”司徒羽心里一动，小心地蹲下身，怕碰散骸骨，先用木元力在骸骨手指上裹了层淡绿护膜，再用风元力轻轻剥离戒指上的锈皮 —— 随着锈皮脱落，戒指表面的符文渐渐清晰，竟是由九种元素符号交织而成，和他修炼的《九元归一衍天经》隐隐呼应。
“这是‘聚元戒’！” 元神里天师父和幕师父的声音同时惊呼，带着明显的激动，“当年抗幽联军的核心修士都戴过！专门辅助凝聚元素之力，尤其是九元属性的修士，用它修炼能省三成元力！我当年还亲手给麾下的将领发过几枚……” 声音里满是怀念与向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举旗抗幽、热血沸腾的年代。
司徒羽小心地碰了碰戒指，戒面立刻剥落一块锈皮，露出里面暗沉的金属 —— 显然时隔万年，戒指早已失去能量，连最基础的聚元效果都没了。他轻轻将戒指从骸骨手指上取下，入手冰凉，符文上的光泽早已磨灭，只剩下模糊的印记，指尖摩挲着符文，仿佛能触摸到当年主人佩戴它时的温度。
“可惜，早就没用了。” 司徒羽摩挲着戒指，心里有些感慨，抬头看向虚空，像是在对着元神里的天幕老人说话：“不管您现在记不起来多少事，我一定会找到‘涅盘土’，炼出烬魂涅盘丹修复您的元神 —— 到时候您就能想起所有事了，包括当年这战场上的战友，还有您亲手颁发戒指的那些将领。” 他的眼神坚定，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连握着戒指的手指都紧了紧。